“夫、夫人……”
烟景回身无意间瞥向岸边,瞧见祁长瑾一袭绯色华袍正飞快穿梭人群。
每穿过避开一人,身前的织金补子就在日光下折射明亮光泽。
循环往复的明亮与华丽,时时刻刻揭示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烟景咽了咽口水,指向男人身影。
弱弱提醒,“夫人,大人好像找到您了。”
云皎月后背一僵,完全不敢回头。
人就是这样,心虚起来,对亏欠之人会愈发不能面对。
有些认真,“烟景,你说,要是我从这船上跳下去,能游得过祁长瑾吗?”
“这……”
烟景颇为为难,适时说出大实话,“按理说不能。”
“我想着也是不能。”云皎月说着,默默叹了口气。
自顾自分析,“一来他本身水性就好。”
“二来他坠海后还能硬生生拖李敬之上岸,足以见体力臂力都不错。”
扼腕划掉脑子里跳船变成落汤鸡逃跑的方法。
可如果现在再不跑,过不了几分钟,她就得和祁长瑾正面对上!
一旦两人面对面说话,不用想都知道,场面定会异常尴尬。
毕竟站在祁长瑾的视角——
他只是短暂出差几月,结果回京后,连妻子人影也没见着。
反而在他人口中得知自己被抛弃的事情。
甚至连半点回天之力都没有。
只能接受天子强制硬塞的一番好意,将自己变成孤家寡人。
云皎月有些头大。
归根结底,她和祁长瑾都清楚地知道。
她才是那个不讲信用,无视婚姻契约中途跳车的一方。
扶额,“你们先将贺礼搬下去,直接送至提刑按察使宋大人府上。”
霜商误以为自家夫人要跳海!
双手抵着栏杆,俯身肉眼估量船只距离海面的高度。
脑子转得飞快,一本正经道,“夫人,要是你一时半会儿不想见大人。”
“不如就让船夫备船,先坐小船离开避一避。”
云皎月摇摇头,现在让船夫备船,是来不及了。
她也不想折返回航,白白来青州一遭。
烟景心都提到嗓子眼,进退维谷。
低声劝解,“实在不行,就与大人见一面吧。”
“连我们这些局外人都知道,您同他和离,是时事所迫实非所愿!”
“大人他肯定能够谅解您!”
云皎月呼吸沉沉,呼吸间胸口起伏。
迫使自己沉静下来。
轻推了推两人手臂,“我自有办法,你们先去宋大人家送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