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要求,却是反倒松了口气一般,面色平静地看着我。
「贺淮安,你是在威胁朕吗?」
我回应:「是又如何?」
「呵,」齐域笑了笑,「你倒真是长了本事。」
齐域招招手,
「来人,把长赢带过来。」
齐域来时就已命人把长赢从牢里带了过来,此时他正被人架着,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但我还是看见他强撑着眼皮,喘着气对我说话。
我听见了,他在说:「淮安,别做傻事。」
泪水在一瞬间便模糊了我的视线。
「贺淮安,」齐域沉声喊,「你可知谋害皇子,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哦,朕差点忘了,你的九族上下,也不过长赢一人而已,既然如此,朕有一万个法子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想跳便跳吧,朕不拦着。」
长赢身旁放着几桶冰水,齐域一个眼神过去,护卫直接心领神会,刺骨的冰水一桶接一桶地浇在长赢身上。
天寒地冻,他又受着伤,长赢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我看得心脏都在抽痛。
「住手,不要再浇了,住手……」
我从城墙上下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扑在长赢身上把他抱在怀里。
他脸色惨白,身上冷得很,我像是在抱着一块没有人气的冰块。
「长赢,你醒醒,你不要有事。」
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手心里,不停地哈着气,却还是怎么都热不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淌,我无助地抱着怀里的长赢哭喊,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你不是说男子体热,长赢,你说过你不骗我的,可你怎么这么冷啊。对不住,都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贪图你的好,把你牵扯进来,你醒过来,跟我说句话好不好?长赢!」
我无助地看向四周,每一个人都半低着头,面色恭顺之余,却也是毋庸置疑的置之不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帮我们叫太医过来吧,求你们了,谁都好,帮帮我,求你们了。」
我知道没有齐域的准许没有人敢上前来,哪怕是给我们递过来一件遮风的外衣也不能够,但我还是一直在请求着,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求谁,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帮帮我,帮帮长赢。
我突然想到很多年前,阿娘走的那天,身子也是这样一点点冷下去的,之后便再也没醒过来。那时候我也是觉得这样冷,刺骨的冷,我记得,是年幼的齐域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我的肩上。
他小大人一样地对我说:「贺淮安你不要哭了,以后我做你阿兄,绝不让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