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失笑,去江郊不过两个时辰,这人竟趁着我不在,把自己的铺盖卷从书房打包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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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寒霜,让人无端地觉得他和屋外高悬的明月相映相称。
我坐在桌旁托腮盯着他,心说这还是今生第一次看他换衣服,占着身材颀长的便宜,动作随性流畅,瞧着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心头酸软的驱使下,我不再克制积压多年的思念,动作轻缓地走上前,从背后拥紧他的腰身,将头倚上他的肩背,久违的心安让我餍足地舒了口气。
裴琰似是有瞬间的紧绷,随即握住我交叠的手,指腹摩挲着我的手腕。接收到回应的我更觉熨帖,厚着脸皮地踮起脚尖,用脸颊轻蹭上裴琰的脖颈。
黑夜中最是容易情绪翻涌。
昏暗的烛光下床帐虚影浮动,甜腻的呢喃填补了年月的空隙,将白日里的生疏试探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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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屋子时,我正处在要醒不醒的状态。
我听到了裴琰在床边窸窸窣窣地更衣,本来想搭句话,混沌中忽觉额间被印上不期然的温软,便有些不好意思睁眼,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入了十月便鲜少有暖和的时候,院内零星的家丁都爱窝在屋里躲懒,我本想出来走走,一开门见管家眉开眼笑地在院中等我,说有事宜想商。
「高伯近来有喜事?」高伯的情绪太有感染力,我不问问,倒显得不近人情。
高伯却道是因着我与裴琰和睦,见之欣慰,他是来问我对于下个月启程回京的意见。
早在两个月前,裴琰就被确定调回京中补任空缺官职,他这段时间的繁忙,也是因着公差交接。
我没在后宅掌过事,便将决策权都交到高伯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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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后需要在裴府生活,裴家人口单一,偌大的裴府除去公婆,只有裴琰的两个弟弟,我只在成婚那段时日见过他们,紧接着就随裴琰外放江南。
这次再见需得礼数周全,我再是懒怠,也不好直接将给公婆备礼的任务抛给管家,可我不清楚家人喜好,便在与裴琰独处时向他打探。
裴琰听到我的问话,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静默良久才说可以把这差事交给高伯,叫我不必忧心。
却不知为什么,再落子他变得犀利许多,只几步就将我的棋子去个干净,他看着情绪不算好,可我不明就里,随即因着他的态度也生出闲气。
在他莫名沉脸又莫名开解好自己后,我还是觉得心中不痛快,任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