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尾巴。眼睛仍是直直地望着我,带着讨好似的笑意,似乎觉得我已接受了他的道歉。
我忽然想起小龙说他们狐狸的尾巴最敏感,一摸就发情,虽然这话有夸张诋毁的嫌疑,发情应该不至于,但确实是敏感的。
所以,我松开了手说「不孤,你当真是个小孩子。」
还以为凭着撒娇就能获得世上一切谅解。
这话里拒绝的意味太浓,即使是孩子心性的不孤也听得懂,他将将亮起的眼睛立刻呆住了。
按道理来讲,以他这般容貌,生来便是该高踞山巅的,此刻却露出这样黯然神伤的神情,矛盾中又叫人莫名心折,真是我见犹怜。
「我并不怕死期将至,我怕的是不知为何而死。」我终究还是心软,对他解释,「我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但认识你和小龙,我想应该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候。可是,我最真诚的朋友们在明知真相的情况下,却能一言不发,看着我糊里糊涂地死去。」
不孤被吓住了,他喃喃道:「我们,只是怕你难受……」
我如果还能自在地呼吸的话,此时一定要长长地叹一口气,但我无法,只能摇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也许不会死呢?什么都不告诉我的话,不是断了我所有的可能吗?而且,即便是死,也该让我清醒着死去。不要替我做这种决定。」
他伸手拽住我的衣袖,我低头看去,他已是泪光盈盈了。
不孤抬起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眼角,努力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能把你孵出来,也一定能让你活下去。」
孵出来?
听了这话,我不禁眉心一跳,觉得事情可能比我想得还古怪。
难道这只傻狐狸爱吃鸡不是没道理的?他与鸡到底有什么亲缘关系?
日薄西山,我迎风而立,闭目嗅风,依稀捕捉到来自远方的讯息,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一种突如其来的福至心灵。
冥冥之中,万物皆有造化。
我睁开眼睛,对不孤说:「回去再说吧。」
我们并肩而去,我的衣摆拂过石边断梗的野花,走出两步,我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那里立着一朵完整如初的淡紫小花,随风轻轻摇摆。
我抬眼看向不孤发顶,他察觉到了:「曦曦?」
「没事。」
我将视线从他耳旁那抹淡紫移开,收敛心神,默默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