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挤出一丝笑容,摸着妹妹的脑袋,安慰道:“别难过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让我去送小姨最后一程。”
和泉家只剩下两个小孩,丧事是由男方亲戚包办的,大部分花火都不认识。就连新任小姨夫,花火也就见过一次,谈不上熟悉。当花火匆匆赶到,灵堂里已经坐满了亲戚和左邻右舍。
祭坛正中放着遗像,两侧摆着荷花灯、鲜花。
有人议论:“绚濑家长男来了。”
人群分开一条路。人们好奇地注视,一身笔挺黑色礼服、样貌不凡的少年。花火心情沉重,上前吊唁,然后退到一边冷眼旁观。小小的和式房间显得拥挤,大人们不避嫌,直接商量后事。
反正,死者留下最亲的人只是小孩子。和泉正宗一言不发、麻木地跪在灵堂。另一位则是花火的表妹,现在名字应该叫和泉纱雾,缩在屋子的一角。她是拥有雪白头发、小脸写满了怯弱、惹人怜惜的少女。花火好些年没见了。这位表妹从小学起就是家里蹲,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
一位长者扫了一眼,说:“两个孩子还没有独立能力,不如分开抚养。京香,你家收留正宗,应该没问题吧?至于纱雾……”
言至于此,长者迟疑。大家都不熟悉再婚女方带来的小女孩,谁也不愿意被拖累。更何况,有一种谣言是那个扫把星女人克死了丈夫。人们看向纱雾的眼神隐隐怀着厌恶,令敏感的女孩蜷缩成一团颤抖。
和泉正宗忽然抬起头,坚定地说:“不需要,我会努力养活自己和妹妹。”
花火惊讶不已。这个男生颇有担当。
“你连高中都没毕业,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一位女性呵斥道,“无论是你还是小纱雾,我都会想办法照顾。”
“姑姑,我已经决定写小说了。之前一直连载网络小说,积攒了足够多的经验,只要努力一定能够顺利出道。”正宗说。
“别说傻话了。整个日本能赚钱养家的小说家才多少?”
一大一小争执不下。
花火慢条斯理地开口:“抱歉,先停一下。我必须带走纱雾,剩下的事你们可以慢慢商榷。”
大家愕然,就连纱雾也悄悄看向陌生的表哥。
和泉正宗断然拒绝,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妹妹要被抢走了!
花火温和地说:“和泉正宗,是吧?姑且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绚濑花火。你认识纱雾才多久?我和她已经认识十几年了。我绝对不可能把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交给外人来照顾。无论是你,还是在场的各位都一样。”
“但是!但是……”正宗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花火说:“你说想当小说家,而我已经是卖出一百万册的轻小说家了,有足够的经济能力。”
“你的笔名是……”正宗肃然问道。
“刹那。”
纱雾猛得抬头,眼睛里泛着异彩。最喜爱的《秒五》的作者居然是她久未谋面的表哥?!
“不如问问纱雾的意见吧。”花火转过头,第一次和少女对视。
纱雾因为大家的目光而惴惴不安,鼓起勇气说:“我……听绚濑表哥的。”
和泉正宗顿时石化,感觉自己作为轻小说家和哥哥都已经输了。他以“OTZ”的姿势跪倒在榻榻米上。在花火和纱雾双双离去的一刻,他重新燃起斗志,抬头道:“绚濑花火,不,刹那老师,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超过你的轻小说家,然后夺回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