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公司法,股东在参股公司中享有合法权益,包括参与公司决策、分享公司利润、获得公司分配、投票决策以及享受公司资产价值增值等相关权益。”苏江北的语调平缓,不慌不忙,每一次的语气停顿都会目视在场的股东,看似平和的眼神里却透着凌厉。“不过,相关条文也确定了股东责任与所应承担的风险,那就是当公司运营不善以及其他无法抗拒的原因导致亏损或破产时,股东可能面临投资损失等风险,而股东作为公司的所有者,应自行承担投资风险。”说到此处,苏江北笑了一下,随后收起笑容,正色道:“诸位,你们都是投资人,也都是玩钱的高手,自然要比我还清楚什么叫收益与风险对等,更晓得世上从没有只赚不赔的买卖,我可以代表沈总向诸位承诺,公司一定会维护你们的权益,但需要你们的支持与信任,需要你们的雪中送炭,如果釜底抽薪的话,我只能说抱歉了。”这就算是威胁了。如果大家不拿钱出来,对不起,你们没有权益,只能跟着公司一起亏。在场股东听到苏江北如此说,纷纷露出急躁的神情,左右相邻之人也不禁交头接耳起来,麦安宇皱眉望着苏江北:“苏总,目前存量配件的消耗情况如何?国内市场能撑多久?国外市场的损失预估会有多大?”“呃。。。”苏江北略作沉吟,皱眉说道:“都不乐观,因为事发突然,相关配件的库存量并不多,按照眼下的生产情况来推算,顶多能维持半年,至于国外市场,我实话实说,应该会全面陷入停滞状态,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这还仅是云端科创的预判数据,如果再加上其他两家公司的损失预期,唉。。。”悲观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苏江北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麦安宇没有再问,只是将握成拳的双手紧了紧,脸上的担忧也更浓了一些。“苏总,你们这边是否有能力赎回股份?”悲观情绪开始蔓延,有人打算在亏钱之前卖掉股份。“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虽然沈总有这个能力,但她还是准备把资金用在刀刃上,保证公司能扛过这一劫,力促公司的运营能正常运转下去,如果诸位中确实有人不想持有公司的股权,可以试试卖给其他有实力的机构或个人。”想卖,不一定想买,因为价格不合适。苏江北在抖鱼线,逗弄鱼儿咬饵,话里话外也带出了讽刺。资本市场里不缺有实力的机构或个人,可云端控股都到这个德行了,躲都来不及,还哪有人愿意冒着风险接盘,苏江北的直接拒绝算是在股东们受惊的心上又补了一刀。临时股东大会没开出什么结果,仅是通过了更名提案,股东们算是不欢而散,唯有麦安宇留了下来,跟着苏江北回到办公室。“江北,你跟我说句实话,情况真会坏到那种程度吗?还是你在夸大其词,想要趁机打压股权售出的价格,用以完成你们的股权改革?如果是后者,我配合你,绝不干预你们的行动。”麦安宇绝不相信,苏江北会任由他和沈渝一手打造出来的事业毁掉,这不符合苏江北的性格,更何况沈渝也不会同意,毕竟沈渝的背后还有沈重山,国银投资集团有能力护住云端控股。“安宇,作为朋友,我想说。。。”苏江北“啧”了一声,苦笑地继续道:“你这次真的想多了,你应该清楚情况的严峻,这不是企业间的生意对抗,是国与国的压制,我们可以相信国家,所以不想低头,但事实是真被掐住了咽喉,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真的不乐观,只能做好最终破产的准备。”麦安宇真的很精明,苏江北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这也是计划之中确定纬度投资退出可能性最小的原因。“破产?”麦安宇也是苦笑:“沈渝甘心?你甘心?”苏江北倒了一杯水递给麦安宇,一屁股坐到麦安宇的对面,颓然地说道:“不甘心又如何?我有雄心壮志,也有太多的不甘心,我绝不希望公司出事,可怎么办?云端控股只是一家新兴的民企,连国企央企遇到这种情况都无可奈何,我们凭撒子去斗?能斗过吗?”麦安宇认识苏江北这么久,苏江北的表现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从未有过颓然,此刻真的不像作假。另外,他也明白苏江北的不甘心,本来是想借住云端控股来反咬沈重山的国银投资集团,虽然不知道究竟如何实施,但应该就是这种图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麻烦,导致谋划终将成为泡影,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呢?“转型呢?有可能吗?”麦安宇还在试探,也是一种建议:“毕竟你们有国银集团的支持,沈渝可以利用她爸爸的雄厚资源进行转型,也可以跟国银进行资产置换,不至于会发展到破产的地步吧?”这个建议有操作的可能性,同时也是在暗示苏江北,如果想搞垮沈重山,这是一个好机会,有利用的价值。“恐怕不行吧?”苏江北望着麦安宇,笑了笑,反问了这一句。这个反问是不是双关语,麦安宇不确定,但他觉得好像是。像是说国银也撑不住,又像是说沈重山不会同意,更像是说这个报复的法子恐怕行不通。“那好,我回去后,会让人做出评估,如果我们纬度投资有出售股权的动作,希望你和沈渝能够理解。”“理解,当然理解。”苏江北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安宇,如果纬度投资真的做出这个决定,我们会考虑回购,抛开朋友的因素,当初是你最支持我们,沈渝和我从未忘过,所以她跟我说,别人不管,就是不能让你失望,我们会按当前估值全额回购。”不怕花钱,就怕麦安宇不卖,所以苏江北打出感情牌,也给足了利润空间,希望能引诱麦安宇卖出。“哈哈。。。”麦安宇在苏江北的膝盖上拍了一笑,笑着起身:“那先谢谢了,有决定的话,我会提前通知你们,但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我这边也会永远支持你们。”云端科技更名为云端控股。随着名称的改变,不利于公司的重大消息也在资本市场迅速扩散,导致市场对云端控股的估值一降再降,股权抛售的动作也越来越多,导致价格一波比一波低,以至于让云端控股的股权从昔日的抢手货沦落为烫手山芋,无人敢问津。这个情况由外向内传到公司内部,许多持股的管理层以及员工也慌了起来,生怕握有的股权成了一张废纸,不少人开始打听公司是否有回购的计划,哪怕稍微赔一点钱也愿意。“江北,差不多了吧?”沈渝正在广州与东方智能股份有限公司秘密接洽,商谈合作事宜,之所以是秘密接洽,不完全是为了低价收购股权,主要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防止东方智能为云端科创供货而遭受制裁。洽谈之余,沈渝也在关注家里的情况,经常打电话给苏江北,问一问事态的发展情况。“今天谈得如何?快跟我说说。”苏江北先询问了洽谈的进展,听了沈渝的讲述后,才笑着说道:“我这边还欠点火候,纬度投资依旧没有动摇,我想再等等。”“我这边没有问题了,东方智能的王总非常支持我们,答应全力保障我们的生产,你就放心吧,家里你说了算,就是一定要掌握好火候,千万别让人捷足先登了。”“明白,请老板放心。。。”“是老板娘!”虽然沈渝确实是老板,但她还是喜欢老板娘这个称呼,这样就可以更多地偷懒了。“是,老板。。。他娘!”苏江北把话意说得更深层了,直接有了下一代。“你。。。讨厌,没错,我就是老板的娘。”等以后有了孩子,当然要继承家业当老板,沈渝就是孩子娘,苏江北就是孩子爹,说成老板的娘也确实没错。“对了,来了吗?”“没呢,晚十天了,要是再不来,我得买试孕棒查一下。”“哦,我真这么厉害?”“哦豁,不自信啦,少见呦!”“不是,那个。。。要及时通知我啊,别忘了。”苏江北也不是不自信,就是莫名有点心慌。如果真有了孩子,怎么办?复仇的计划还要继续吗?如果继续的话,沈渝和孩子怎么办?她会怎么做?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还是会因为恨。。。去打掉孩子?一想到沈渝狠绝与失望的表情,苏江北的心更慌了,脑袋短路般随口说道:“小渝,你听我说啊,不管怎么样,孩子都是无辜的。”“哎,撒子意思嘛?你想不认,是不是?”真是莫名其妙,沈渝不明白苏江北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有点生气。“没啊!”苏江北的脑回路瞬间恢复正常,赶紧狡辩:“啷个可能嘛,我是想说,真要有喽,千万莫要累到,免得影响到胎儿,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嘛,再说了,莫说是孩子,你就是告诉我怀个西瓜,老子都认。”沈渝被气笑:“你个哈皮,鬼扯个撒子,你才会生西瓜咧,再乱说,老子饶不了你,等老子回去哈,老子非扒了你的。。。衣服,拿你当马骑。。。让你下不得床。。。哈哈。。。”越说越不像话了,而且越说越有画面感,沈渝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浑身燥热,不由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