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不到第三日,营帐外就响起了一阵嘈杂声,过了一会儿,有星走进来,有些急地对我说:「江城回来了。」
我正练字的手顿了顿,随即应答:「知道了。」
「你不去看看他吗?」有星大概觉得我的反应很反常,坐在了我身旁关心道,「不舒服吗?」
「没有,你刚刚不是去看过他了吗,我就不去了。」我依旧垂首练字,没有多余的反应。
夏有星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随即又凑近轻声与我说:「他受了很重的伤。」
她一句话就让我出了神,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尽管纸上的字已经越写越不像字。
夏有星嘴角一扬又开口,「断了条腿呢!」
闻言我一个手抖把笔摁在了纸上,点出了一大片完美的墨渍。一旁的小丫头看我这副窘态,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立即反应过来,抓着纸揉成一团,然后扭头瞪她,「你诓我!」
她吐了吐舌头,我整理好桌子继续练字,「我知道他伤得不会重到哪去,江城善用兵,他手上的那些兵力,即使被围困也能坚持至少五天。」
「哦,说起这个……」夏有星神秘地靠了过来,「我一直很好奇,江城不曾与你书信,你是如何在这三年里,知道他那么多事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心里哪一处被戳到了似的,不知如何反驳。
她看我没有反应,但手却停下了,又继续道:「难怪每次江城来信,江淳都要带着去你房中。」
「那是因为!」我捏紧了手里的笔,急急地寻找借口,「因为江城是我爹的门生,我爹的用兵路数和枪法诀窍大多是他自创的,能学得来的本就没几个人,好不容易有了个门生,我自然要替他多看着。」
夏有星噘了噘嘴,像是又要反驳我,我连忙半推半赶地让她出去了。开玩笑,你再和我聊一会儿,家底都要被你套出来了。
芝芝告诉我江城回来时确实受了伤,腰上左肩上都被砍了一刀,却还是自己骑着马回来的。
我听了之后又回想起以往的江城,他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死不了,就不想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当初他让人贩子拐跑,被我一路跟踪救出来的时候,就算怕得已经哭鼻子了,还是一边抹着自己的鼻涕眼泪一边说:「对不起芳芳,还要麻烦你来救我,好在你没受伤。」言罢还给自己打气似的握着拳头,「我没事的,我一点也不怕。」
真蠢。小时候得我救,长大了还得我来救。
江城处理好伤口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寻我,但被我堵在了门外,不想见他。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晚饭时又来了一遍,后来每天都要来问两次,每一次我的回答也都一样:不见。
连续三天后,夏有星实在忍不住就问我:「芳芳,你为何不想见他?」
我轻描淡写答道:「我为何要见他?江淳让我来是稳定军心顺便做做饭的,又不是来见江城的。」
她明显不吃这套,捉过我两只手,把我转过来和她对视,「我不信,明明几天前你还着急地去主军帐为救他想办法,你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我受不住她直直的目光,垂下了头,良久后轻轻叹了口气,「有星,我大概是……对江城动心了。」
夏有星的眼睛随即又瞪大了许多,惊呼道:「啊?!」
我连忙示意她小声点,她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有些拘谨地继续道:「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连续三天睡不好觉,茶饭不思。」
「那,那你为什么不想见他呀?」夏有星轻声问道。
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现在是皇后,就算以后你回来了,我也是皇帝后宫的妃子,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该早点掐灭。」
夏有星抿了抿嘴角,想要安慰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可我不需要安慰,从我答应嫁给江淳那天起,我就做好了这种事会发生的准备。
就在我俩都沉默的时候,芝芝从外闯了进来,「不好了娘娘,军医那边传来消息,将军左肩的伤势恶化,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9
我来不及分辨消息的真假,眼眶便瞬间酸涩,下一秒就挣开有星的手飞奔了出去。
可当我闯进主军帐时,却看到江城正与副将侃侃而谈,他扭头瞧见我后,笑得十分开心,连忙起身向我走了过来,待帐中人都退下后才开口,「芳芳,你终于肯见我啦。」
看他这副模样,刚刚芝芝传的话分明就是在诓我。
我心中憋恼,皱眉咬牙看着他,他似乎是察觉到我有些生气,立刻讨好道:「我太想见你了,可你一直将我拒之门外,我才出此下策。」
「江城!」我沉声喊了他的大名,他当即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变得有些无措。我深吸了一口气,抬掌就向他肩上的伤口劈了过去,但还是狠不下心,在离伤口几寸的地方停下了手。
他沉着脸不敢言语,就连我向他伤口动手时都没有躲闪。
我收回手怨愤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十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