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儿思想开小差时徐海卿已抬腿上了床,床铺的下陷让李吉春回过神来,顿时又生出点拘束之感,又下意识地往边上缩了缩。
灯熄了,黑暗中隐约看到徐海卿睡了下来。宽大的床铺睡两个人也并不挤,尤其在李吉春刻意减少存在感的情况下,两人之间有着很大一条缝隙。
这样子的同床共枕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的。徐海卿大概也意识到这种相处的方式不对,沉默了一会儿便主动开口道:“我弄痛你了吧?”
李吉春尴尬。
说是吗,有些丢脸;说不是吗,似乎又给人一种自己很耐操的印象。尴尬中他只能犹豫一下,含含糊糊地答:“还,还好……”
这样中庸的回答在徐海卿意料之中,静默了一会儿便说一句:“明天记得去买点药。”
“嗯……”
徐海卿不说话了,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便传来他绵长匀净的气息。李吉春微微侧头一觑,只见徐海卿安详地闭着眼睛,想来是消耗体力过度,终于睡着了。
男人的入睡令李吉春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终于也可以放松一下身体和心情。一放松他的困倦之意也慢慢浸了上来,迷迷糊糊地睡去时他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真是奇妙啊,两个月以前他还被旁边这男人踢得吐血,可两个月之后就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第20章…
李吉春睡得并不舒服,身上各处隐隐作痛,又因为心头总记挂着旁边多了一个徐海卿,所以也不敢频频变换姿势,即使是半梦半醒之中也在提醒自己睡相一定要规矩。
迷迷糊糊地困了一夜,挣扎着醒过来时睁眼一看,旁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窗帘半掩着,但外面的光线显然已是天色大亮。李吉春心知坏了,连忙起身,一动,腰上却猛然窜起一股酸痛,僵了半天才算是缓和过来。
慢慢地下了床,李吉春扭头查看。腰上昨天被徐海卿握过的地方此刻已现出几条淤青的指印,屁股后面也有种异样感,怎么说呢,那个总是密闭着的小洞象是合不拢了似的,伸手一摸都能感觉到肿突成好大一团。
李吉春难堪极了,自己都不敢再检查下去,连忙换好衣服,尽量步履自然地走出卧室。
“爸爸。”
李吉春脚步一顿,看着在客厅里玩陆军棋的朝晖,莫名一阵心虚。
以前他一个姑婆对他们这些晚辈讲她当年新嫁娘的感受:“哎哟哟,羞死人了……第二天简直不敢抬头,总觉得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些什么……”当时李吉春他们没心没肺地笑,但现在他算是体会到姑婆当初那种心情了,因为的确是有种‘都知道了吧’的动摇和心虚啊……
徐海卿端着杯子从厨房里转出来,扫他一眼,神情自若。“起来了?”
李吉春结巴:“啊,啊……”看到他就臊出了一背的汗。
徐海卿床上床下简直象是两个人,在屋子里也是衬衫西裤的装扮。他袖扣一直扣到手腕,纤长手指握着白瓷杯子,通身上下都是一派贵公子的范儿。
可是看到他手指李吉春就想到他腰上那些淤青的指印,再对比一下他现在的风度气质,昨晚那个握着他的腰把他往死里干的徐海卿简直就不象是真的。或许这男人就是一头优雅的野兽,外表看着无甚杀伤力,但事实上呢,谁用谁知道。
李吉春想着想着就微微尴尬起来,低着头不太自在的模样,亏得朝晖毫无心机地叫一声‘爸爸,我饿了’才让他猛一下回到现实里来。
“啊,好,马上做,马上做!”
做的是早餐。
虽然比平时起晚了,但其实也才早上九点钟。李吉春匆匆忙忙进了厨房,一眼就发现厨房里洗衣机在运转,滚筒里滚动着的正是昨晚他们弄脏的床单。
李吉春看了一眼便连忙转过眼去不敢再看,他习惯地去取墙上挂着的围裙,刚挂到颈上忽然就想起来了,顿时面红耳赤地瞥了一眼徐海卿,又把那围裙取了下来。
本想悄悄挂回去就算了,不想徐海卿正好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两人视线一交汇,李吉春的脸立时就不争气地烧了起来,而徐海卿虽然面无表情似的什么都没说,但把头转回去的那一刹那李吉春看到他眼里分明闪过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这笑意使得李吉春困窘了好半天,非但差点把糖当成盐放进鸡蛋里,甚至把早餐端上餐桌的时候脸上的高温也还是持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