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打算,魏王便松了口,说:“那行吧,就把这个雪环留下来,交给你了。”
闻言,雪环连忙叩头谢恩:“谢过魏王殿下。”
这事儿便这样定下来了,但魏王却被闹得兴致全无,用完早膳,竟又打算躺回去休息了。朝烟叹口气,拿他没办法,也只好由他休息去。待好不容易空下来,她才有空去处置这个雪环。
“姐姐,那个寿康宫来的雪环姑娘,咱们将她搁哪儿比较稳妥?”欢喜是眼见了全程的,揣着袖子来与朝烟商量,“殿下素来不管这些琐事,得由咱们自己处置。”
朝烟想起殿上见到的雪环,想起她那盈盈袅袅的身段,便悄然叹了口气。
可真是年轻呀!花一样的年岁呢……
“殿下不喜欢她,咱们迟早得把她打发出去了。”朝烟叹罢,便正经安排起人来,“叫她去玲珑手底下做事,睡也与玲珑一间屋子。”
闻言,欢喜险些噗嗤笑出声来。
管衣饰的玲珑姑娘,那可是长信宫上下出了名的讨人嫌——玲珑的为人、长相都与“玲珑”沾不上边。一张嘴快得没阻拦,别人讨厌什么,她就专逮什么说。朝烟刚到长信宫不久时,她上来就是一句“还不是殿下瞧上你了”,气得那时的朝烟够呛。
将这娇娇可怜的雪环打发去和玲珑同吃同住,那可当真是受罪!
两人商量罢了,便想派人去给雪环传话。恰巧,兰霞收了衣服正往这走,朝烟便把这差事交给了她。
兰霞努了努嘴,似乎是不大高兴多跑这一趟,但看在亲姐姐的份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
雪环正坐在屋檐下头等着分派。天气热了,她拿袖口给自己扇风,雪白的肌肤上香汗微微,那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在日头下如发着光似的。
兰霞瞧见了她,便在心底悄然哼了一声:真是娇气!才这点热,便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她是来做宫女,还是来当主子的?
“你就是雪环吧?”兰霞走近了她,语气颇有些不好,“从今天起,你就是长信宫的末等打杂宫女了。你归玲珑姑娘管,她就住在东边儿的靠院里头,你自己去找她。”
闻言,雪环愣了愣。
——末等打杂宫女?
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美貌,没有十分,也有八分,那魏王见了她,竟舍得让她去做个末等的打杂宫女?
既是末等的打杂宫女,她又如何能陪伴在魏王的身侧,再赢了他的宠爱呢?!
雪环心底一阵懊恼,脸上露出不信服的神情来,问:“这位妹妹,你是不是听错了?殿下当真叫我去做末等打杂宫女?”
“妹妹?套什么近乎呀?”兰霞对她的称呼感到很不高兴。她看见这些比自己漂亮的姑娘,心底就有些酸,语气便更不好了,“我的亲姐姐,可是长信宫的掌事姑姑!你又是谁,敢喊我妹妹?”
雪环喉中一噎,恼意也上来了:“你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这样不客气呢!”
“我就是不客气,又怎么了?”兰霞撇嘴,“你要是不服气,自己去殿下跟前哭诉去,你看殿下理不理你呢!”
“你!”雪环听了,心底又急又气。怎么会有这种得理不饶人的臭丫头?
第38章初来
兰霞的性子如此,说话不给人面子。三言两语的,就把雪环气的够呛。偏偏对方还是长信宫掌事的亲妹妹,便是想给她使点绊子,也得犹豫再三。雪环只好吞下了这口气,受了兰霞好一通嘲讽。
等兰霞走了,雪环在心底暗道:等自己得了宠,再来收拾这臭丫头也不迟!
想罢了,雪环记起方才兰霞来传的话,魏王殿下竟要她去玲珑手下做个末等杂役宫女,帮着那玲珑管点衣饰杂活。这是个外之又外的差使,成日待在库房打瞌睡。莫说是与魏王近身相处了,便是要见魏王一面也难。
这算什么事?雪环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姑姑不是说,这魏王最是好色不过,从前就是因为朝烟脸蛋长得还算过得去,就收要了人家吗?她雪环再怎么说,也比朝烟出众十倍,怎么还入不得魏王的眼了?
雪环一边思索,一边到了靠院里头。玲珑正坐在板凳上剥豆子,她生的人高马大,壮壮硕硕,雪环远远瞧着,心底便暗暗有些嗤笑。
名字叫玲珑,怎么长得和个爷们儿家似的?这样五大三粗,难怪魏王殿下见了朝烟就喜欢,原来是平日里被吓怕了呢。
“你就是玲珑姑娘?”雪环心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还是与玲珑笑着打招呼。
闻言,玲珑停了剥豆子的手,抬起头来。雪环立在她跟前,鬓上簪一朵坠着流苏的绢花,娇肤胜雪,用烟黛淡扫了一双峨眉,眉心还别出心裁地点了细小的桃花,瞧着甚是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