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西槐听见了怪异的“嘶嘶”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点点头,迅速跳上马车,躲回车里。
盛凛替他拉上了帘,谢西槐在充溢着血腥气味和蛇腥味的小空间里,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声音。
刀尖相撞的声音由远及近,谢西槐心慌意乱,一低头便瞧见那一大摊蛇的尸体,半条被子都浸透了蛇血。
谢西槐和这小被子可是都有了感情的了,他亲自晒过好几回,现在却成了这样,脏脏地摊在那儿。谢西槐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慌乱地想着,或许再过几个月,他就和他心爱的小软被一样,倒在血泊里头,手和脚全都软绵绵的,失去生机。
“盛凛,你杀我全家,不曾想独独剩了一个我吧?”外头有个尖利的声音在说话,谢西槐坐起来一些,仔细听。
盛凛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谢西槐可了解盛凛了,不屑地想着。
外头那利声又道:“我真想也叫你尝尝痛失所爱之苦!”
谢西槐忍不住掀开了些帘子,盛凛以一敌三,看着却还算轻松,他的渡生剑都还未曾出鞘。
感受到谢西槐的动静,盛凛还瞥了他一眼,谢西槐乖乖进去,刚放下帘,外头就是一声惨叫。
谢西槐一人呆着也有些害怕,呆呆看着小被子一角上的流苏,数着条数强迫自己分神,忽然间,他觉得背后有动静。
谢西槐回头一看,那小软被里头不知何时钻出了一条小蛇来,正缓缓向他游过来,谢西槐吓得大叫“盛凛”,手足无措地往外退,外头的刀剑声突然停了,那尖利的声音的主人似是被盛凛重伤了哪里一般,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下一刻,盛凛扯开了车帘,抓着谢西槐将他抓了出来,直接打横抱在怀中,再回头去看,地上就只剩两具尸体了。
“怎么了?”盛凛问谢西槐。
谢西槐可怜地说:“里面还有蛇。”
盛凛将他抱到马边,谢西槐拉着马鞍坐到了追云上面,问盛凛:“是不是跑了一个?”
见盛凛点了点头,谢西槐有些愧疚地说:“我刚才不叫你就好了。”
盛凛碰了碰谢西槐的脸颊,谢西槐抬头看他,看见盛凛的耳边溅到了一滴血,就拿出手绢,叫盛凛别动,凑近了帮盛凛擦了擦。
血迹已干了大半,也擦不干净,谢西槐刚想说到了宝昌府,进客栈得好好洗洗,手腕就被盛凛握住了。
盛凛的马高,他人也高,俯视着谢西槐。
谢西槐看不懂盛凛的眼神,只觉得他的眼里有些不同一般的深意,心里说盛凛真是的,自己都被他看得面热了,他却又不说明白,只把他手里的手绢夺走了,才掉转马头,说:“走吧。”
盛凛这回马骑得不快,连心不在焉的谢西槐也能轻松跟上。
而谢西槐想了一路,才断定那应当是一路同生共死的友情。
快到申时,他们遥遥看见了宝昌府的城门。
谢西槐在马上说了很久自己腰酸背疼,骑一时辰马折了十年寿,又说一会儿要泡很久很久的澡,要是有人给他按按肩膀脖子就更好了,独角戏一路唱到了客栈里头。
用了晚餐回到厢房,热水已经给谢西槐备好了,谢西槐总算尝到些以前做小世子的感觉,边解衣边问在一旁的盛凛:“你帮我去问问店小二,能不能来帮我捏捏肩呀?”
盛凛看他脱光了衣裳,走过去把他抱起来,问他:“怎么不叫我了?”
“你又不愿意帮我按。”谢西槐瞪他一眼,泡进热腾腾的水中,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闭眼趴在木桶的边缘。
蓦地,有一双粗粝的手放在了谢西槐肩上,谢西槐睁开眼睛回头看,盛凛正按着谢西槐的肩。
隔着水汽,谢西槐看不清盛凛的表情,心里觉得盛凛应当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过碰在他肩头的手还算轻柔。
盛凛抚着谢西槐浑圆的肩,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谢西槐被他按了一会儿,蹬鼻子上脸了,开始指挥盛凛:“中间一些,你要用力按——也不要这么用力呀!”
盛凛一使力就把谢西槐按疼了,谢西槐抬起一只湿淋淋的手,覆在盛凛的手背上教他。
谢西槐的手生的漂亮,骨节被热水一蒸,透出些粉色,软软搭在盛凛手背,给他演示什么叫做不轻不重地按肩:“要这样。”
教了许久,谢西槐才把手拿回来,让盛凛照着按。盛凛这回可算用对了力气,把谢西槐一天的舟车劳顿都按没了。
谢西槐的困意也泛了上来,感觉盛凛的手从他的肩颈处按到了蝴蝶谷间的脊椎处时,谢西槐喊了停:“够了够了,本世子要回c黄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