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凛言简意赅,又不顺着谢西槐重复第二遍,那这可是关系到晚上是睡c黄还是睡地的事儿,半个字也不能错过的。
“你打听的倒是清楚,”盛凛扫了他一眼,看着前头的路道,“今晚睡在宝昌府。”
谢西槐心中一颗大石头都落地了,趴在盛凛肩上又是给他捏肩又想帮他驾马车,脑袋在盛凛耳边蹭来蹭去。最后盛凛不胜其烦,停下车把谢西槐赶回车里,还责罚般打了一下谢西槐的屁股。
谢西槐觉得盛凛老是把自己当小孩儿教训,幸好边上没人在,否则他这世子面子往哪里搁,一想就生气,不禁恨恨瞪了那布帘子一眼。
谢西槐昨夜睡得晚,早上也没睡懒觉,坐着坐着就困了,不知什么时候趴在软被上睡了过去。
他会了一会周公,在梦中与周公喝酒,大口吃ròu,控诉那凶恶的盛凛,周公先是与他同仇敌忾,痛骂盛凛,忽得天气一变,晴空万里突成阴雨密布。周公向他大喝一声:“不得对盛公子无理!”
周公身后窜出几丈白绫,朝谢西槐飞过来,倏地缠住了他,谢西槐在梦里惊叫了一声,抬手想挣脱这些瘆人的白绫,谁料白绫越缠越紧,谢西槐几乎要不能呼吸。
这捆缚感未免也太过真实了,谢西槐猛然睁眼,才发现是真的有东西缠着他的手臂和腰肢,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条手腕粗细的金色长蛇,蛇头呈菱形,离着他的脸不过半尺远,正嘶嘶吐着红信子。谢西槐头皮发麻,深吸了几口气,才惊惶失措地细声叫外面的那人:“盛凛……”
他以为还要再多叫几声,盛凛才会来看他,谁知只叫了两句,马车就停了下来。
谢西槐吓得眼泪盈在眼眶里,望着帘子等盛凛撩开来。
马车停稳了,金色的蛇头离他越来越近,谢西林都能看清蛇身上小块小块的鳞片了,他只好尽量缓慢地往后靠,背贴上马车的木板时,车里突然亮了,谢西槐和蛇同时转向了光源,是盛凛。
盛凛看了里边一眼,扶着帘的手顿了顿,小心地把帘子挂在门上,从马鞍上拔出一柄他杀过兔子的匕首。
“别怕。”他低声对谢西槐说,谢西槐被蛇紧紧绕着的地方很疼,他对盛凛点点头,盛凛弓身近来,突然手一抓,谢西槐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然后听到刀尖扎进木板的声音,谢西槐身上的劲儿却还没松,他惊恐地睁开眼睛,盛凛已经把匕首扎进了蛇的七寸,将整个蛇头砍了下来,血沿着木板晕出一个大圆。
盛凛抓着蛇身,这蛇身却邪门得很,还会动,好像还没死透一般紧贴在谢西槐身上,谢西槐慌张得加大力气挣着,不明白为何蛇头都没了,蛇身却还缠得如此紧,盛凛按住了他的肩:“别动。”
谢西槐安静下来,看着盛凛反手将匕首cha进蛇身一半深,把刀尖扭了几下,挑出一条青色的筋络,这条筋络竟还在一鼓一鼓,好似还有生命,盛凛又沿着筋络往下滑去,挖了几寸,卡着断口一捏,抓住了那条会动的筋络往外抽。
缠在谢西槐身上的蛇身总算松了下来,成了一摊被剖开一半的血ròu,谢西槐身上也浸透了蛇血,他脸色白得像纸一般,不自觉地发抖,他朝盛凛爬过去,头刚要顶到盛凛,盛凛就抬手托住了谢西槐的手肘,把他抱起一些,圈着谢西槐,拥他在怀里。
谢西槐紧紧贴着盛凛的胸膛,鼻尖全是诡异的蛇血腥气,盛凛圈他也圈得很用力,谢西槐推了推盛凛,道:“太紧了。”
他身上好几个地方都疼,离开盛凛一些,拉开宽大的衣袖看自己的手臂,果然有一条勒过似的红痕。
盛凛也低头看,很轻地碰了碰谢西槐手臂上的红印子,低声问他:“疼么?”
“疼,”谢西槐抬起头,跟盛凛埋怨那条蛇:“缠的我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盛凛皱了皱眉,他在前面赶车,却一直在留意后面的动静,这么长的蛇,没道理毫无声息就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都是血,也不能呆了,盛凛问谢西槐:“西槐,你能不能随我骑马去宝昌?”
“啊,”谢西槐不高兴地看了看马车,拖长了声音不情愿道,“要骑马啊。”
“不远,一个时辰便能到,”盛凛道,他看谢西槐嘴都要撅出来,了然地把谢西槐将努未努的嘴唇按了回去,道,“去宝昌给你看看新马车。”
谢西槐立刻又高兴了,搂着盛凛的胳膊,说:“那你不能骗我。”
他跳下了马车,走到追云边上,刚要跨上马,盛凛身子突然一顿,把谢西槐拉到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道:“回马车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