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月色照了进来,惊蛰过后复苏的昆虫清泠地鸣叫着。虽说京城繁华,是众人都向往的地方,但是在莫怀渊看来,太过于虚华且虚伪,还不如这素朴的乡村来的让人安心。
……也许,令人安心的不是这座村子,而是在自己身边的人。
将目光移回屋内,莫怀渊看向正在为自己收拾床铺的晓彤,笑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正在专心收拾床铺的晓彤被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搂住自己腰的手臂吓了一大跳,刚想回头呵斥,却对上相公带笑的眼眸,顿时没了火气,“你干什么啊,吓了我一大跳。”
“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很想你……”相公在耳边轻柔地说着,让晓彤再次红了面颊。
第一次发现自己相公的双肩这样宽厚,可以将自己完全包起来,晓彤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倚靠在相公怀里,无比的满足。
自从嫁给自己的相公,晓彤这是第一次与相公这样亲密的接触。平时,相公待她以君子之礼,不仅是人前,就连无人之时也不妄动自己一下。
晓彤是匆匆出嫁的,原因是自己的婆婆病重,希望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子成家,于是,晓彤嫁到了自己的相公家,算作是给自己的婆婆冲喜。结婚那日,婆婆的精神的确好了很多,但是没想到那只是回光返照。
晚上原本要洞房之时,婆婆突然病重,奄奄一息,自己与相公衣不解带地在她身边照顾了三天三夜,但是却没有挽回婆婆的生命。
出殡之后,相公便一直为了自己的母亲守丧,至于圆房、洞房花烛之类的,便没有人再提起过。最开始,晓彤感觉很委屈,觉得自己其实就像是卖身给莫家的丫鬟,不过时间长了,也就自然习惯了。不久前,晓彤识字之后曾经翻越过一些写礼仪的书籍,按照上面所说,在父先卒的情况之下,子为母,应齐衰三年。
不管怎么说,晓彤已经不去在乎这些事情了,只要能陪伴在相公身边,晓彤就知足了。
“在想什么?”相公在晓彤耳边询问,呼出的热气喷在晓彤的颈后,痒痒的。
“没有……”轻轻摇摇头,晓彤继续收拾床铺。
站在晓彤身后,莫怀渊注视着自己的妻,觉得这个柔顺聪慧的女子并不比在京城见到的那些大家闺秀差多少。虽然有很多高官曾暗示自己可以休妻续娶他们的女儿,但是都被莫怀渊婉拒了。莫怀渊不想对不起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妻,更不屑经由攀附权贵而飞黄腾达。
“……晓彤。”似乎是对自己轻喃一样,莫怀渊叫出声。听到这声呼唤,晓彤手上的被褥立即掉在了地上,连捡起来都忘记了,晓彤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相公。
“怎么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莫怀渊反而很无辜一样地反问。
“你……你叫我名字……”第一次听见自己相公这样称呼自己,晓彤一时间都怀疑自己在幻听。
“嗯,在京城听朋友们这样称呼自己的夫人或是红颜知己,觉得这样叫你也不错。”笑着点点头,如他所料,莫怀渊看到了自己妻子霎时更加通红地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更想要逗她一下,“怎么,不喜欢吗?”
“不……不是,只是听不太习惯而已……”小声回答,晓彤迅速转过身,加快速度收拾床铺。大概是被京城熏染地太久了,晓彤觉得自己的相公变了很多……不过,晓彤还是一样的喜欢。
“不习惯那么多叫几遍不就习惯了?”又笑着叫了几遍名字,看到自己妻子越来越僵硬的动作,莫怀渊终于发了善心,转移了话题,“我本来想早点回来,一直打算在琼林宴发榜之后立即动身,没想到却被缠住了,同期的朋友们,还有一些一直提拔我的大人们都设宴为我庆贺,我实在是不好推据,归期也只能一天一天延后了下来。”
“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就好。”晓彤摇摇头,她知道相公要有自己的交际圈子。相公未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不处好人际关系,将来吃亏的可是相公自己。况且相公性格温和,根本不会如何拒绝别人。
“之前我回了咱们家里一趟,祭拜了我过世的父母,也把家里需要的东西收拾了收拾,托人先带回京城去了。因为京城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我想等到你明天与亲友们告别,我们二人就立即动身回京,虽然紧凑了点,但是也没有办法。”
“没有关系,我也想早点见识一下京城的。”点点头,最后规整了一下床铺,晓彤直起身子,看向自己的相公,“我家条件不算好,你就将就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