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点也不温和。
虽然他非常狡诈。
虽然他的存在很碍眼。
虽然……
虽然……
好困。虽然的最后一点,你是最好的安眠药。
今宵风月知谁共,声咽琵琶槽上凤。人生无物比情浓,海水不深山不重……
滴漏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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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君的伤势已好了大半,下床跳来跳去都不成问题,剩下的只是调养的事项,交与大夫烦恼便足够了。这日一大早睡不着,往富贵无我居行去,却见烛光微明中,无帝人已不在,只有官慈静坐在客椅上,闭目打坐。
“官侍卫长,帝座呢?!”
官慈摇头,慢吞吞道:“属下不敢过问帝座行踪。”
“不敢?!”日君撇撇唇,上前翻动堆于桌上的大批档案文件,“那你认为帝座是去哪里?”
官慈还是想也不想地摇头。“属下推测不出。”
‘啪’地一声,日君合上文件。“官侍卫长。”他特别念重侍卫长三字。“你是暗卫的首领,暗卫的责任就是保护帝座。你竟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未免太教本君失望了。”
官慈笑了一笑。
他一向少笑,面目庄容,以至有些少年老成的过份稳重感,但这般笑起时,却有着说不出的讽剌之意,不知是对着日君的还是对着自己的。
“属下失职。”他慢慢地说。“还请日君降罪。”
日君忿忿不平。“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本君?!嘿,你道帝座为你撑腰,你就可以有持无恐……哎~”吼到一半,突然背部伤痛,日君一张娃娃脸几乎要皱成一团了。“哎哟哎哟,谁来!!谁来扶本君一把!”
“本座来吧。”笑吟吟地一句话,不知何时上来的夜语昊当真伸出双手搀扶着日君,“伤势未好就别到处乱跑,本教少不得你这栋梁之柱的。”
日君被针剌到一般跳了起来。“帝座!”
官慈亦躬身道:“帝座,您回来了。”
笑咪咪地看着跳开的日君,夜语昊的心情似乎不错——但也有可能是相反的错觉。“君座的伤似乎不痛了?”
看着夜语昊鞋沿的朝露,日君皱眉,以着近乎指责的口气看着他。“帝座好心情,一大早就去散步。不过京师此时处处魃魑魍魉,帝座怎么可以不带官侍卫长就一人出门?”
夜语昊尚未回答,官慈就先插口。“君座不觉此话以下犯上,太过失礼!难道帝座的行踪有必要向您一一报告吗?”
“你的职责是保卫本教,本君的职责是辅佑帝座,这事关帝座安危,本君有何问不得!!”日君气得几乎哇哇大叫。
“好了好了,两位好意心领了。”夜语昊开门送客。“不过两位要吵请到屋外,得出结论之后再来告诉本座,如何?”
“帝座!”两位同时叫了一声,静下来。官慈自袖袋内取出一纸。“帝座,属下有事禀报。”
夜语昊回到窗边的桌子前,拿了茶杯试试温度,当然是早已凉透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文书慌忙为他换上热茶,他这才坐下,接过纸条。
日君又在跟官慈大眼小眼瞪,大约是不满他的消息却不告诉自己。但暗卫另成体系,是直属于无帝的禁军,虽无法与日月暗三者并行,但此三者也管不到他们。当下日君吹眉瞪眼地都快相信自己有胡子一定已经飞得半天高了,可惜都只是想像,官慈还是不痛不痒,白眉连动都不动一下。
仔细将消息推敲上几遍,夜语昊才将纸放在桌面上,想想又递给日君。趁他看时,问官慈。“你有什么意见?”
官慈想是在等无帝回来时早已想过几十次了,当下毫不犹豫地道:“暗羽这消息虽未得到证实,但柳残梦离开武圣庄却是可以肯定的事实。他在武圣庄的图谋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留在那里浪费时间,而暗羽说他南下一事却有待商榷。因为南下对他目前一点利处都没有,而神仙府在齐鲁境内他的眼皮底下连伤他十三世家,他若无法立威,怕那些新附的人手声势都会起异心。所以属下认为他是南下北上,近期定会到京师一行。”
京师正是神仙府的大本营,神仙府在他眼皮下拔毛,他自然得回上一礼。
夜语昊仔细地倾听官慈的见解,微微一笑。“日,你的意见呢?”
日君皱着苦苦的脸,心不甘情不愿。“我……认同官侍卫长的意见。”他虽不满官慈,但该说的话他绝不说违心话。
“本座也是如此想的。”夜语昊意味深长一笑。“日,着京师方圆三百里之内各处分舵以水银泻地之法细查柳残梦的行踪,但绝不可打草惊蛇,必要时宁可放过机会,也不可让他发现我们在查他的行踪!明白吗!”见两人点头,顿了顿,又道:“本座倦了,两位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