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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受欢迎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成为皇帝眼中的红人,但是他也最难约,有人天天守他家门口,婉拒的理由都不重样。
他不爱金银,也不好美酒,若要送美人,谁也不敢,毕竟萧夫人可是有名的善妒,有人不知深浅,被拒之后隔天还被萧夫人带人套麻套按着打,鼻青脸肿,羞愤难当。
最好约的是谢晏,这位金陵谢家的才子每约必去,大家都对他的风流韵事颇感兴趣。
“谢大人,今日阿勒公主有没有信来啊?”宴席主人笑眯眯给他倒酒。
谁都知道绒狄公主十天前离开京城,每天一封信来,她的信一来,谢晏就会悄悄溜走,不是留下半幅没画完的画,就是琴曲缺了半阙,快跟萧大人一样,甚至还更严重,还未成婚就已经成妻管严了。
众人哈哈大笑。
这些都是来自金陵的同乡,皆是出身名门望族,大家轮流做东,吸引了不少文人才子,也因此增添了不少佳话,流转了很多曲调,寻芳楼的姑娘们都争相晒出自己从这些贵公子手上得来的曲子。
今天设宴做东的人也姓谢,名叫谢远成,不过跟谢晏不是同宗,只是强攀的亲戚。府邸与谢氏隔着一条街。因为是亲戚,自然也都知根知底,小时候还一起玩过。
他进京前就听说谢家有意要给他与博陵崔家小姐完婚。
“晏兄没收到消息吗?”想到这,谢远成也不叫他谢大人了,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崔家的姑娘今天早上进的京,就住在周府。”
谢晏一愣,手中酒杯倾斜,洒了些酒渍在袍摆上。他之前听韩明提起过,只是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想好对策。
“我知道,不过,最近事忙,你们别每天都给我下帖啊。”谢晏若无其事地放下酒杯,“一下值就被你们拉过来,夜夜醉酒,定王殿下都嫌我干活不利索。”
夕阳余晖洒在窗台上,远处屋檐镀上一层淡雅金光。这处酒楼位置好,能看到定王府别院精致的翘头房檐和精致的脊兽。
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起那位传闻沸沸扬扬的皇子,忍不住问:“定王当真要住到白府旧宅去?那宅院不是王府规制吧?”
虽说是公爵府,到底不是王府,比起端王府还是差一些,果然,皇帝对自家儿子的态度那是一看一个准,只看居所就知道了。
这位王爷幽禁宫中到弱冠之年,成了亲都没放出。
“定王要住进去,自然会扩建。”有人反驳,“那一带正好有不少园子,整个一圈进去,把锦山园都囊括进去了。”
锦山园以前是文人雅客流连之地,这会儿已成王府私产,有不少人颇有怨言。
谢晏笑了笑,撑着桌案起来,“提起殿下,我想到有份卷宗还没看。定王催得急。”
“别啊,再急也得吃饭不是?”谢远成拉着他的袍袖,“晏兄还没给我们说新任礼部侍郎张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赶考的举子谁不关心主考官人物品貌,只是可惜,这位侍郎还十分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今无人见过,当街拦马车从来不露面,只听说这人是静昭仪的远房表兄,也是金陵人,之前是一寒门书生,考中进士后,一直在礼部打杂,一级一级往上爬,最近才升任礼部侍郎。
谢晏走不掉,只好坐下,进京三年来,一来就被皇帝送进御史台,谢晏与礼部没什么交集,不过说起张与白,他倒是见过几次,是个沉默寡言,不茍言笑的人,年近不惑却未成家,孤身一人住在城南春树坊,离小叶寺还挺近,朝中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张居士。
以前,他是负责给礼部尚书写各种公文的主事,自从承平候任礼部尚书以来,公文是用不着他了,被派往翰林院跟翰林们一起编写史书,安王出生后,他水涨船高,被调任礼部司郎中,主管国子监、太学及宗室子弟启蒙,说起来,他出任主考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大半都与他有师生情谊,若不是这次突然升官,大家还没意识到他已经管着国子监将近二十年了,未来朝堂上的官员估计一半都是他的学生。
就连谢晏都得叫他一声老师。
他挑能说的事情敷衍这些求知若渴的举子,“张大人为人最是公正,你们也别打什么主意,好好备考就是了,歪门邪道要不得。”
已经把钱花光只能靠卖画为生的举子们老实点头,“那就好啊,我就怕他跟许家那些蛀虫一样狮子大开口。”
“哎哎,你们来看。”有人靠窗的人猛地跟他们招手,举奋地指着楼下,“定王殿下。”
众人凑到窗边,只见街上行来一队黑甲军,领头的正是定王元晗烁,他一身黑色轻皮甲,披着红披风,头戴战盔,手上握着一根长缨枪,英姿飒爽,俊美的脸庞引得路边姑娘们的尖叫。
这位皇子每次出现必引起众人围观,“这是干嘛呢?”
“那是禁军呀,需要皇子亲自护送,马车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那辆马上缓缓行过长街,朝着皇城而去。谢晏趁人们不注意,转身就溜了,他自然知道,马车里坐着谁。
端王妃今日临盆,周贵妃紧张儿媳妇,求了令旨出宫看望儿子儿媳,只是没想到定王殿下亲自出面,也难怪今日告假,不知道端王的第一个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这位可是皇帝的第一个孙辈,又是嫡出,身份尊贵。
多年不出宫,周贵妃撩起车帘望向两边的街道,心情轻松,对于紧跟在马车边的元晗烁也看得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