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连皇后娘娘都搬出来,唬的在座众人连话都不敢多说。
到底是冷氏,为着自家利益计,鼓着勇气开口:“怎可惊动了皇后娘娘?此事是伯爷处置的不妥当,妾身这厢先替夫君赔不是了。”
她说着盈盈下拜,给老夫人行了个大礼,又道:“待夫君回来,我定让他亲自给姐姐交代。”
姑太太被吓得不轻,寻了个借口赶紧带着女儿离开。
回去路上,还一下下抚着胸口顺气:“都说大官太太不好惹,如今看来,可是真真的。”
锦儿颇有几分气恼:“娘作甚怕她?如今这伯府可是表哥当家,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如何做得了表哥的主?”
“小祖宗你可小点声儿!”姑太太恨不得去捂了女儿的嘴,“没听那丫头说吗,要去求了皇后娘娘做主,真把人得罪狠了,你表哥这爵位保不保的住还是两说。”
锦儿不大相信:“表哥都袭爵多少年了,还能真给他赶回去不成?”
“成与不成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姑太太点了点自己的女儿,“人家的女儿可是皇上的宠妃,在枕头边哭一哭闹一闹,还有什么不成的?”
说着,又想到自家:“你呀,白住了这么些日子,也没笼住你表哥的心,真真白瞎老娘这番安排。”
想到这些日子的不顺,锦儿也是一阵气恼:“都怪表嫂,她不常叫我接触表哥,每每我想与表哥单独说话,她都要跳出来打断。”
“罢了,此番是住不下去了。”姑太太叹了口气,“好在你表哥孝顺,我回去再好好同你舅母分说分说,叫她做主纳了你进门便是。”
锦儿颊上羞红一片,讷讷的不说话了。
她们家就是普通农户,若从前她决不会给表哥做妾。可如今,见识了伯爵府的繁华,又怎舍得离开?
晚间,刘基回来,先到慈安堂给老太太请罪,又同刘氏分说了许久。
刘氏见他姿态谦卑,得了他的保证,这才勉强作罢。
用晚膳的时候,只有刘基一家和老太太、刘氏、如玉几人,未有旁人参加,刘氏态度和缓了不少,加上冷氏有意讨好,席间倒也算和谐。
刘氏陪母亲住在慈安堂,如玉则被安排到了旁边的小院就寝。
母女两个自是有许多私房话要说,只才开了个头,便听外头下人禀报,说表小姐在堂外求见,欲给刘氏赔罪。
“这大半夜的赔什么罪?”刘氏没叫人进,扬声吩咐道,“就说老夫人睡下了,叫她回去罢。”
外头人应一声下去了,不一会微弱的说话声也没了,估摸着人已离开。
“想是基儿劝她,她才来的。”老太太道,“这丫头,打的什么心思想必你也瞧出来了。”
光看冷氏的态度就能揣度一二,如今听老太太这样说,便道:“她虽年岁略大些,可有伯府帮衬,想要寻个好人家做正头夫人也不难。”
“寻常人家怎比得过伯府?”老太太冷哼一声,也只有在女儿面前,她才有几分真情流露,“我瞧着落花有意,流水也不是全然无情,若不是冷氏阻拦,怕早就顺水推舟了。”
说着,又看向女儿,笑道:“倒要感谢你,赶走了这对母女,冷氏且顺心遂意了。”
“我不为着冷氏,只为您。”刘氏轻轻为老太太揉捏肩颈,“这二年您在家里想必受了不少委屈,我既然回来了,就绝不再叫他们这般对您。”
老太太幽幽叹了口气,如今种种盖因她没生个儿子,而看自己女儿,竟也没这个子嗣福。
“如今府上除了你,便只一个絮娘,你们二人都年岁大了,不若挑两个年轻的……”老太太心中亦是不忍,“我是怕你将来没个依靠,便是她们生下儿子,亦可接到你膝下抚养。”
刘氏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若是从前,她或许真会这样做,可经历了这一遭,很多事情她已不愿强求。
“有如珠和如玉两个女儿就很好,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刘氏道,“老爷若有这个心思,我自不会拦着。”
老太太便也不再提,转而说起如玉:“珠儿一向懂事,如今看到玉儿,玲珑剔透倒是比她姐姐还更强些。”
“她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说起女儿,刘氏顿时满脸骄傲,“母亲不知道,在章州的时候……”
母女两个直说到快三更天才渐渐睡去,刘氏借着如玉说了许多他们在章州的生活,老太太听着,也渐渐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