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下人可说是什么原因没有?”齐老爷沉声问,没有孩子,齐同桃只不过是个妾,齐家根本不算赵知州的正经亲戚。
“说是大雪封路,郎中来不及赶到。”
“大雪……”齐老爷暗自咬牙,“章州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焉知不是老天爷对于扬全擅自动土的惩罚。”
“你说什么?”杨同知眼神幽暗。
“难道你就甘心?”齐老爷忽然激动起来,“福路一修,天大的功绩落到他于扬全头上,日后章州城可还有你这个同知的一席之地?”
杨同知沉默不语。
齐老爷冷哼一声:“什么福路,我看怕不是个晦路!”
“岳父大人慎言。”杨同知看了一眼齐夫人。
“你先下去。”齐老爷转头对夫人道。
“可是桃儿……”
“有我和她姐夫在,还能不管她不成?”齐老爷不容置疑,“下去。”
齐夫人遂起身离去。
“岳父大人说的对。”杨同知这才开口,“于知州擅自动土,天降大雪以示惩戒,章州这场雪灾实是于知州造成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是眼下于大人装模做样的救灾,只怕老百姓们还说他的好呢。”
“那帮子愚民……”齐老爷冷哼,“看来是老天爷惩戒的还不够多,咱们何妨再给他添一把火。”
城门口,直到天黑的看不见了如玉粥摊才收,这一天下来,站的腰酸腿疼。
好在有熬粥的火暖着,身子没怎么冻着。
马车里,春熹替她揉捏肩背:“姑娘明日就别去了吧,有我们几个够了。”
“我得跟着。”如玉道,“你也累了一天,快别捏了,去歇着去。”
复又对小桃她们道:“家里有沈公子送的碳,一会儿你们带一篓回去,夜里寒凉,你们在铺子里住着可不要冻病了。”
“那怎么能行?”小桃忙摆手,“是公子给您使的,我们不能拿。”
“有什么不行的?”如玉说了一天的话,嗓子难受实在不愿意多说,只道,“拿着便是。”
到了焉家,花叶和小桃始终不肯拿碳,没法子,如玉只得将两人留下,跟春熹和翠芳一处挤挤睡。
一连几日,如玉都带了人在城门口施粥,到第五日,天终于放晴,太阳出来,百姓们一片欢呼,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的温暖。
透过氤氲的日光,如玉看见不远处一个老妪蹒跚着走来,背上沉重的包袱压弯了腰,每走一步似都用尽了力气。
老妪身后三两步远处还坠着个年轻些妇人,三人步履艰难奔着粥棚而来。
“姑娘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老妪双手合十作揖,嗓音粗厉喑哑。
翠芳赶紧盛了一碗,放到老太太手里:“老人家,您从哪来呀?”
“乡下……房子塌了。”老人的声音满是悲凉,拿到了粥却先不自己喝,要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来。
如玉忙上前帮手,层层破布包裹下的赫然是个孩子,孩子触手滚烫,如玉惊的瑟缩了一下,待到掀开头上的遮挡,她才彻底愣住:“云瑶?”
再一看背孩子的老妪,层层脏污遮掩下的赫然是张熟悉的脸:“云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