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抽了一口烟屁股,吐出了浓浓的白烟。
「好像有这么个人来着,是村东头刘槐他妈是不是,要是活到现在也得70多了吧……」
我一愣。
「她是咋没的?」
老刘想了好半天,犹豫着道:「就是没了,跟你老婆一样,突然就没了。」
……
晚上我没吃上小鸡炖蘑菇,但我吃上了猪肉炖粉条。
我上了村东头的刘槐家。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在村头的供销社打了最贵的一桶酒才去的。
说是最贵,这大一桶也就六十来块钱。
往常我喝的一口茅台,恐怕也不止这个价了。
然而刘槐却很欢喜:「兄弟你这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啊?!」
他开开心心地扭开盖子闻了闻,转头大声道:「来客了!晚上炖个猪肉粉条子!」
酒过三巡,我道出了来意:「兄弟,我想跟你打听点事,你别怪我戳你心窝子,我老婆没了你也知道……」
刘槐满脸通红,用力摆了摆手:「别他妈的跟我客套,你就是我亲兄弟,有话直说!」
「行,」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道,「兄弟,你妈是怎么没的?」
我想过刘槐应该会有反应,但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他头脸因为上头染上的红一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变得煞白。
我看到他手里的杯子哆嗦起来,里面透明的酒液晃了出来,洒在了炕上。
我这一句话,好像勾起了他隐藏在最深处的噩梦一样,他失去血色的嘴唇抖了抖,指着大门道:「出去。」
我抹了把脸,祈求道:「兄弟,我求你了,我老婆——」
他身子猛的晃了晃,噌地一下子从炕上站了起来,大吼道:「出去——滚出去!!!」
刘槐的表情很是凶狠,我简直怀疑再不走他就要跟我动手了。
可是我不能退。
楠楠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把她救出来!
我一把攥住刘槐的手,哀求道:「兄弟,你骂我也行,打我也行,只要你能告诉我,我老婆可能还等着我啊兄弟!她才27,她爸妈在等着她回家——」
眼泪从我酸涩的眼眶里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我几乎是嚎啕着抱住刘槐大声哭求:「我求你,我求求你,哪怕是、」
我强忍着痛苦道:「哪怕只剩块骨头呢,我也得带回去啊」
刘槐一开始还想挣开我,最后呆呆地看着我嚎啕大哭。
他眼睛一红,狠狠地骂了一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