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唇角弧度好看,道:「映妆这裙子颜色极好,行步若漾漾春波,鬓间若戴些绿色与之呼应便更好了。」
我:「……」
翻译翻译也就是头上戴点绿?
我沉默片刻,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眼前人一派与昨夜大相径庭的轻佻模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怀袖折扇。我定睛细看,仍是先前他与我瞧的那把,可见公子对其之钟爱。
他放软了神色,欲将昨夜之事翻篇。我却仍心有余悸,虽绝口不提,却始终难免心事被戳穿的难堪与黯然,道:「公子清晨来寻,有何吩咐?」
他恍若没听到我语气中所含的些微冷淡,一双桃花眼微弯,与我笑道:「阳春三月,京郊回雁山桃花已开了大半。我前个儿收了知交帖子,邀我带上晚妍一路去赏花。晚妍记挂着你爱桃花,便叫我过来邀映妆同行。」
我应了一声「稍等」,便进屋拾起眉黛继续描眉。未落座多久,他亦尾随着我踱步进了屋,也不催促,兀自站在我身后安静地看我描妆。我察觉他的视线,一面描眉一面思忖,其实他的说辞大可不必这般客气。主仆有别,他与小姐的吩咐我还能说不不成?
心中揣了事情,手里便难免顾及不上。手中眉黛一个未拿稳,便画出去了一道青痕。我忙取了绢帕浸湿,再拧干水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将眉上歪斜的青痕拭去。
正欲重画时,公子却跨步而上,拿了镜台上的眉黛,竟是要为我画眉的架势。
我连忙扭头闪避开:「于礼不合,不敢劳烦公子。」
他捉了我的下巴,轻抬起我的脸教我面向他,神色淡然,道:「于礼不合的事我干得可还少?」
见我还欲挣扎,他眉眼含了笑意,唇角微弯,轻笑道:「你若再动,我指不定画成什么模样。晚妍尚在马车上等着,你可要教她再多等会儿?」
门尚敞开着,若再与他僵持,保不齐便会有来往的下人路过。我不敢再动,认命般闭上眼由他折腾,脑海中想象着种种直男画眉法,从如花联想至蜡笔小新,可谓是打破次元壁。
与我想象中不同,眉上触感分外轻柔,他描眉的手法似是十分熟稔。我稍稍心安,却仍放心不下,半睁了一只眼企图去瞥铜镜,视线却被他的白衣广袖挡得严实。
公子见状莞尔,笑时眉眼微弯,眸中荡漾着风月温柔。他仍轻轻捉着我的下巴,直至描眉作罢才松开我,而后一面绕至我身后将铜镜展示予我看,一面眉眼含笑着问我如何。
蟠螭纹镜中映出女子的脸,唇间点了口脂,衬得双唇若樱珠般清甜可人。左眼下一粒惹人怜爱的小痣,再往上看,眉如远山,秀逸温婉。他描的是远山眉,细长舒扬若远山隐隐。不枉他在外的风流名声,这一弯眉画得煞是好看,也不知为多少女子描摹过。
我垂眸,向他施了一礼,道:「公子自是画得极好,映妆得以领略一次已是三生有幸,这等事断不敢再劳烦公子。」
他神色淡淡,并不应我,视线在我脸上流转片刻,道了一声走吧,便率先出了门。我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与他一道出了府。
马车正停在府门前,小姐已在车上,掀了车窗纱帘向我盈盈笑道:「映妆快些上来,我令人备了你爱吃的牛乳糕。」
她今日梳的倭堕髻,鬓间所戴的垂珠却月钗更为其添一丝灵动。珠光鬓影互相辉映,可谓好看至极。
赵景明坐在车辕上预备着驱马,我与公子接连上车时,他剜向公子的眼刀格外犀利,乃至顺带着波及了我。
掀开车门的帘布,便见小姐向我伸出手,示意我到她身边坐。她一面侧首看向公子,秀眉微蹙,问道:「哥哥昨日闻讯便赶去潇湘溪苑,脂黎姐姐如何了?」
公子一展折扇,轻笑道:「不过是个仗着家中有些人脉的登徒子,好打发得很。」
大哥你听你这话像不像在说自己?
小姐轻叹一口气,道:「得亏哥哥昨日去得早,我听说脂黎姐姐险些便被那人轻薄。」
赵景明说公子吃干醋,莫不是在吃脂黎的醋?我回想起初见脂黎时公子对脂黎的温存,越想越觉着甚有可能。
此时听得小姐惊呼一声,我有些不明所以,她却捉了我的右手,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皓腕来。原主皮肤本就白得晃眼,其间青紫痕迹更是格外明显。
小姐心疼地看着我的手腕,问道:「映妆这是怎么弄的?」语中不乏关切之意。
公子给的药效果极好,只一夜淤青便散了大半,可破的皮却不是一朝便能养好的。我忙收回手,随口胡诌一个缘由,道:「昨夜起身时未点灯,摔了一跤。小姐放心,无碍的。」
她又开口问我:「今日可上过药了?」
我甫一梳洗打扮作罢,便被公子带了来,其间自没有时间上药。
见我摇头,她从车厢储放随身物件的雕花木匣子里取出一小盒药膏递予我,舒一口气,轻笑道:「幸好带有药箱,还是快些上药吧,女儿家的手腕留了痕迹便不好看了。」
我接过药盒,将将打开便闻到淡淡的药味,忙将盒盖合上。
小姐不解:「有哪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