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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但凡眼中有朕,也不会将这腌臜事闹得妇孺皆知!”
我就着宫女的手含了个葡萄,细嚼慢咽之后方笑盈盈道,“熹华郡主路见贫民穷途末路,不忍沦落为偷,恩准其入府侍奉,有何不可?”
萧崇绝对是个合格的皇帝。一般情况下板着俊脸喜怒内敛,除非——
除非真的忍不住。
此刻,他已经快到边缘了,修眉紧蹙、咬牙切齿,“你那是怜悯施恩吗?”
自然。
不是了。
熹华郡主,年十六,生的矜贵隽秀,因礼佛进香之时被国手画下,民间传开了“小观音”之名。
然而这个称号在我出阁之后便再无人提及了,老幼妇孺皆知我性格刁钻古怪,手段更狠戾毒辣,光劣迹编纂成册都能养活各大茶楼酒馆的说书人。
但没办法,因祖上是重臣,皇帝纵我。
所以即便怒极,萧崇仍试图说服我,“思熹,若你喜欢,翰林院有的是家世清白、品貌端正的后生。”
“那小子还是个贼,你说你图什么?”
我答的尤为理直气壮。
“美色啊。”
回到正堂,贼已舒舒服服坐在了楠木八仙椅上,品茶翘腿好不自在。
见我来,众下人仆从如见阎王般悄无声息跪了满地,都走到三尺之内了,贼才后知后觉抬首。
“草民见过熹华郡主。”他笑。
我脚步一滞。
说实在话,我见过的美男如过江之鲫,什么妙手国师,什么清风秀骨状元郎,甚至说句不怕死的话,皇帝萧崇也生的矜贵雅正。
这男人却不是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种。
他的瞳极清亮通澈,配上漫不经心的笑,却如同摄人心魂的弯刀。
一眼沦陷。
这不行。
于是我目不斜视走到主位,侍女云袖极有眼色地递上算盘。
“准你免礼了吗?”我染了丹蔻的指甲拨弄着算盘上的玉珠,闲闲地说,“跪好了。”
这贼倒也能屈能伸,说跪就跪,“是,郡主您可是救命恩人,听恩人说话哪有站着的道理。”
我又给噎了一下,越品越不对味儿,“你阴阳谁呢?”
“草民不敢。”
“叫什么名?”
他苦笑,“我们这些个下九流,讨口饭吃捱过今日就不错了,谁还取名冠字呢?”
长睫低垂,掩盖了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