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监国辅佐新帝。
这不可能,江初年是万万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秦珏心中骤然一缩,失了智似的迈步前去揪住秦太师的衣领,全然不顾父子尊卑,「你什么意思?!」
大臣们被秦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安静如鸡,一旁宣旨的太监都愣住了,一时间,空气好像被殿外的气温冻到结冰凝结,大殿里甚至连个喘气声都听不见了。
秦太师皱眉看着这个最让他得意也最让他不省心的儿子,盯着他的眼睛僵持许久,才慢慢伸手掰开秦珏的手指。
弑君这件事情瞒不过他,如今民不聊生,宫中赵家和长公主党斗得厉害,赵家一招直接把两家都弄得身陷囹圄,此番逼宫必然是赵家和陈家江静和一起联合起来解局的权宜之计,而赵家被静和长公主过河拆桥黑吃黑一番,才拉出来顶了弑君谋反大罪。
他一直都知道江静和是个聪明的,只是没想过能狠到连自己生身父亲都杀,那他们秦家三番两次想夺她性命,如今离死还远吗?
起初想夺江静和性命,是因为皇帝执意要动秦家,他们不得不废了江静和这颗棋子,现在想动江静和,亦是如此。
秦家背后千百性命,他不能也绝不会由着江静和动他们,他作为家主,有责任护住秦家族人,作为大酀重臣,也有责任不让这种弑父之人执掌大权,对这天下百姓应当更好。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这个对江静和情根深种的儿子。
「我是秦家的家主,背后是秦家千百族人性命,秦珏,我不能儿戏,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信。」秦太师直视着秦珏的眼睛,沉声道。
秦珏身上披了件大氅,却还是止不住觉得冷,似有寒意从心底迸发出来,他瞳孔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身体一僵,然后很快转身跑出了大殿。
年年……
他心里生出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慌忙之中也顾不得宫中禁令了,一路策马奔走在宫道上,寒风把他如墨的发丝吹得扬起,一身朱红色官袍也随风飘舞,看起来像烈焰欲燃,只他面上的表情比周遭冰寒的冷风还要凉几分。
年年,等我。
江初年的栖梧殿地方偏远,秦珏翻身下马的时候,瞧见殿外没守多少人。
自昨日江初年逼宫以后,宫中各个殿的宫人俱是大洗牌了一次,许多栖梧殿原先的宫人去了别处,又有许多宫人来了栖梧殿,江初年不喜欢人多,于是又遣走些人,他原本想让江初年多增些人手来看顾的,江初年一口拒绝道:「过几日我便搬去公主府,没几天,便不必了。」
他深吸一口气,阔步走进栖梧殿里,身上披着深重寒意,竟是将一身欲燃的红色官袍穿出冷意来。
栖梧殿寝殿外静悄悄的,宫人们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秦珏高高悬着的心这才下落了一些。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宫人们应该不是这个表情了。
还好还好。
因为知道秦珏是公主驸马,这会儿也没人拦他,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寝殿前,伸手推开掩得好端端的雕花木门——
十七的生母正坐在寝殿主殿的桌前,见他来了,朝他璨然一笑。
秦珏心里「咯噔」一下。
十七生母心里也「咯噔」一下。
她身侧的拳握紧又松开,却还是没忘此番过来的任务,极快地调整好了心情,而后伸手捧了杯茶给秦珏,「我方才同公主聊天儿呢,侄儿可饮一杯茶,是公主亲手泡的。」
秦珏眯了眯眼,打量着十七生母,这个和他同是秦家人的小姑姑。
他和她平素没什么来往,江初年更是不可能和她有来往。
刚才放下一点的心又陡然提了起来,他握了握拳,突然心中猛地一惊,而后延绵而来的是无尽的不安和怒意。
屋子里广藿香浓郁,铺天盖地的一屋子全是泛着寒凉的苦,秦珏是习武的,感观较常人要灵敏许多,屋子里若有若无被掩盖住的血腥味,他闻出来了。
心脏好像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然后被用沾了辣椒水的钝刀子反复搓磨,秦珏身体有些微微发抖,视线死死定格在小姑姑手中的那个茶盏上。
十七生母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眼眸深处掩着些忐忑,她不敢直视秦珏,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面前的人气压低极。
似乎是安静了一瞬,又似乎是安静了很久以后,秦珏突然走过去接住了那杯茶。
他昨日还在这间屋子里和江初年缠绵,只今日离开些微一会儿,秦家人就按耐不住要动江初年,他恨自己为什么要去上朝,也恨自己这一世依然没有保护好江初年。
轻微的血腥味在鼻息间和寒凉的广藿香一同缠绵,还夹杂了些悠然茶香,秦珏说不出自己现在是自责和愤怒多些,还是别的情绪多一些,只他也才知道,人在怒极的时候是真的会头脑发晕全身发抖的,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杀了小姑姑,恨不得去屠尽全族,但理智也告诉他,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杀光这天下所有人,江初年就能回来吗?
他看不见江初年的人,心里总还压抑着一点希望,希望江初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