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凉,我有些发抖,他将盖在我身上的外袍紧了紧,「我们在檀溪寺山腰的林子里,殿下忍一忍,等天亮了臣带殿下找医馆。」
忽而一阵微风刮过,吹落了几片落叶在我身上,秦珏将那两片落叶拂开,「追杀殿下的人还没走,生火怕再把他们引过来。」
「秦大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渝州一事,陛下震怒。」他沉吟了片刻,继续道,「按理来说这件事牵扯深广,但陛下只处理了两个县令,然后又补了银两叫人加固堤坝。」
我忽而想起来那个女刺客欲推我坠崖时说的话,她说我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到底我一直以来想得还是简单了些,以为我借此立功就能稍微掌控一些自己的命运,不至于到连嫁娶都没得选的地步。可是渝州一事牵扯到朝臣氏族,我动了别人的利益,他们自然是留不得我的。
到底还是一步一步把自己拖进了更深更暗的深渊。
我听见秦珏继续道,他的声音轻柔,无端令我心安:「今日下朝时在回府路上听闻静和公主要去檀溪寺祈福,街上的百姓都在传公主仁善,臣一阵后怕,直接回府取了快马一路赶到檀溪寺。」
深夜如渊,夜风渐急。
「公主触碰了别人的利益,臣……恐有人要对您下手。」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我全身发冷,他的手是温热的,也是我唯一能汲取暖意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秦珏那只握着我手的大掌渐渐收紧,甚至他整个人都有点微微发抖。
他平日里柔和清冽的声音嘶哑到几不可闻:「年年,差一点,差一点……」
「差一点我就要后悔一辈子,年年。」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滋生,我在夜色中看着他面部朦胧的轮廓,只觉得周遭一片寂静,耳边唯一能够听见的就是我乱了节拍的心跳声。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活了这么些年似乎从未体验过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也不知道面对这种感受该做何反应。
我垂着眼感受着胸腔里愈渐急促的心跳,有些不知所措。
「秦珏。」我叫他。
「嗯?」
犹豫了半天,我终于艰难地问出口:「你知道心跳加快是患了什么病吗?」
他愣了愣,继而紧张道:「公主哪里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想了想,但又觉得浑身难受,肩上的剑伤也阵阵隐痛地凌迟着我的神经,「不对,哪里都不舒服……」
「公主先安心睡一觉,臣在公主身边。」他伸手在我额头上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