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拍着额头,他实在高估了妙玉的情商,也高估了其他人的包容,不由感叹这以后有的闹了。
他只好拦在妙玉和晴雯中间,笑道:“妙玉刚才说的是诗奴,是说作诗极为认真,反复吟咏,苦心推敲。有时候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就是这个意思。”
妙玉还要嘲讽几句,贾珍赶紧截住她的话,笑道:“诗奴是后人给贾岛的雅号,就不必和古人争了。咱们家香菱是诗痴!”
可人便挽着香菱,说道:“妹妹快把这两个字裱起来,放在你的菱荇楼中堂!”
二姐也道:“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办!”
香菱反而不好意思,乖巧的谢了贾珍。
于是,大家才见面,几句话下来,就有意无意的把妙玉排在一边了。妙玉脸上带着笑,她才不在意她们如何,她的眼中连贾珍都只算半个人,何况一些诗都不会作的白丁?全当她们不存在。
“贾……大……侯爷”妙玉为难不知道如何称呼贾珍,直呼名字不好,按他的意叫大哥哥也不好意思,那就只能叫侯爷了。
贾珍笑道:“我领你去流云阁吧?里面要怎么改建需要听取你的意见!”
尤氏却道:“老爷还是忙别的去吧?我领着妙玉去就好。顺便安排几个伺候的婆子丫头。”说完,对妙玉笑道:“姑娘请跟我来!”
妙玉本想更正她的称呼,贾珍却叮嘱道:“你让她们好生侍候妙玉姑娘,不能怠慢了!”
尤氏笑道:“你的人,我哪一个不是小心侍候着的?”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瞧了一遍。
妙玉恼道:“我已是出家人,哪里需要人侍候?”
可卿劝道:“出家人清修,自是如此,但神佛前面需要添油浮尘,或有忙不过来,总得有人帮忙替换。如此姑娘才能一心一意的坐禅学法。”
妙玉自无不可,也就不再坚持了。
等她们进去,诸女将贾珍围了起来。
可人笑道:“老爷,太爷可是修道的,咱们家还住着三清圣人,怎么还要请西天如来观音菩萨?这倒是齐全了。”
晴雯噗嗤一笑:“那他们还不打起来?”
三姐笑得前仰后合,“要是太爷哪天回来了,你说咱们老爷该怎么解释?”
银蝶忽然插了一句,“不就是多了一个姨娘呗!”
贾珍轻咳一声,纠正道:“我请妙玉来,真的是让她当住持的。你们要相信我!”
可人点点头,忍着笑:“是,我们相信,就好像当年唐明皇要杨玉环出家做太真娘子一样一样的。”
可卿听了这句话,脸上不由的羞红,与携鸾配凤悄悄退一边。
银蝶又说了一句,“司马昭之心!”
这回晴雯立刻接上了,“路人皆知!”
好在贾珍脸皮够厚,绝不承认这点,“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众女当然不信,更不用说底下的婆子媳妇?大家从没将她真当成什么住持,只是老爷的第九房姨娘罢了。不管妙玉自己如何想,自她进了贾珍的门,这种命运几乎就是注定了的。
于是,妙玉在宁国府长久的住了下来。过了两日,流云阁改成了栊翠庵,她便封了大门,每天只书片纸数字给贾珍,或诗或词或曲,惹得贾珍冥思苦想,自己那点儿存货几乎就要被用尽了。
再加上这几天贾珍总督京营的消息传开,神京的勋贵络绎上门敬贺。
往日相交甚密的齐国公府威镇将军陈瑞文长子陈正卿、治国公府威远将军马尚嫡子马武、缮国公府威宁将军石光珠公子石蔚、神武将军冯唐公子冯紫英以及王孙公子陈也俊、卫若兰也一起到来。
贾珍将妙玉的信函并自己寥寥数字交于茜雪,“你去西府里给黛玉宝钗二位妹妹,就说大哥哥江郎才尽,需要她们帮我助助拳,帮帮忙!”
茜雪接了,方才到了荣国府。
此时荣府内的园子修建已近尾声,只是由于些许尾款尚未筹措完毕,故而先将已建部分整理了出来。这日天晴气朗,宝玉趁老爷不在,邀集钗黛诸姊妹,到园中游览。他们转过山坡,穿花度柳,抚石依泉,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盘旋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