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胸口憋着一口气,她很想劈头盖脸的教训贾珍一顿,但他说的偏偏都在理,只是自己舍不得宝玉辛苦罢了。
贾珍忍着笑,知道老太太看他不爽,但不妨碍他继续给她添堵,“老太太,我听说您给宝玉安排的大小丫头都快二三十个了,要不,我再从江南买二十个,凑足五十个?”
凤姐看着老太太的脸色变黑,急笑道:“大哥哥说笑呢,宝玉房里总共才不过八个丫头,你的姨娘都不止这个数。你要是买,索性给我和大嫂子买几个回来,我们不嫌少!但说好,月例银子什么的一概归你,怎么样?”
贾珍笑道:“你这账算的很清!”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为都出轨了
荣庆堂内,贾珍的一番话,仿佛在一片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枚石子。老太太看着底下面和心不和的两个儿媳妇,只叫鸳鸯将她松花色的镶珠抹额戴上,叹息道:“老大媳妇,你也不要怨我,当初宝玉的爷爷怕老大不是一个守得住家业的,临终遗表才让老大袭爵,老二荫官,就是希望他们两兄弟齐心协力将这份家业守住。这些年,我也瞧出来了,你们呀,都有不满。”
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起身,惊慌道:“媳妇不敢!太爷思虑宏远,正因如此的安排,才有了今日咱们荣国府的荣耀。”
邢夫人笑着对王夫人道:“你是知道我的,一个东路院我都管不好,倘若真个儿将这一大家子交过来,只怕烦都烦死了,我哪里能如现在这样?何况琏儿媳妇也帮着管家,这和我管着,也是一样的。”
王夫人谦虚道:“如今我也年纪大了,精力不及往常,昨儿还记得的事儿,今儿一早便忘了。因此上只能让凤丫头和珠儿媳妇管着。我有心向老太太请辞,但又怕老太太怪罪我图松快,不想尽力,才勉力维持。若真个儿由嫂嫂来管,那我就欣喜莫名了。”
邢夫人听得她此言,心中颇为意动,就要向老太太提出分担一些。谁知凤姐在她前面笑道:“太太您还年轻呢!若不是您在后头给我和大嫂子撑腰,我们是一天也支持不下来的。”
王夫人笑道:“还是你能干,家里面这么多媳妇婆子,加一起还都不如你呢!”
凤姐上前挽住王夫人,“太太哪里知道,我是借着老太太和太太的威,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呢!”
老太太也笑道:“你太太说的很是,凤丫头,以后啊,这府里上上下下,还需你费心。”
“哎哟,老太太,您这说的。”她又走到老太太跟前,屈膝道:“不折了我的寿吗?我毕竟年轻,常有做不好的。前儿才得罪了珍大哥哥,幸好他不计较了,不然我就真成罪人了。”
老太太看了一眼仍杵着这儿的贾珍,“那你可得仔细些。你这大哥哥本事大,如今连他老子都不管,去修道了,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越发我也不敢得罪了,小心下次再有这种事儿,也抓了你打!”
贾珍看着堂内几个女人明明各有各的心思,满怀怨气,嘴上却说的风轻云淡,孝悌友善!这正印证了一句古话,女人心海底针,光看脸,你永远也不清楚女人心底想的是什么。
老太太夹枪带棒的数落贾珍,贾珍笑道:“我也年轻,经不住冤枉。只要大妹妹记着祸从口出,日后谨慎些,也就是了。”
老太太不待见贾珍,便催他离开,“你府里多事,我不留你吃饭,快走吧!”
贾珍也不赖着讨人嫌,走到房门想起一件事儿来。于是他又走回来,笑着对老太太道:“最近,我听说保龄侯世叔不久将任河南道黜陟大使,但台中有人举发他擅收贿赂,企图阻扰上命。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眼中容不下沙子,也不应不妨。”
老太太更加不悦,“既然你都说是捕风捉影了,如何会有事?再者,这些事,你告诉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直接和史家说便是了。”
贾珍懊恼的拍怕头,“我真是糊涂了!该死,该死!”方才告辞。
且说凤姐从老太太处回来,脸上神采飞扬。平儿倒了茶,笑道:“奶奶今儿得了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凤姐在炕上倚着,“老太太和太太又让我管家了。”
平儿奇道:“不是一直让你管家的么?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凤姐说道:“你知道什么?自从大哥哥那事儿出来,底下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都不服气呢!指着大嫂子管家对她们仁慈些。而今老太太她们这么一说,我看谁还敢拿着我的令不当回事儿!”
平儿劝道:“你啊,也不要太要强了,养好身子,给琏二爷留个子嗣才是正经。”
凤姐啐道:“即便留了,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我的奶奶!”平儿大惊失色,忙上前要捂住她的嘴,“外头还有丫头子,也不怕人听了去。”
凤姐微红着脸,小声笑道:“生不出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两年我和他也实在没少同房,可就是一直没怀上,兴许是琏二爷的问题呢?”
平儿面红耳赤的出去将丫头们支派出去了,才回房劝道:“奶奶,你不会真的给那人生吧?”
“呸!”凤姐笑骂道:“无论如何,我生的就是琏二爷的。你可不许胡说八道。”说着,她上下打量了平儿一眼,“你怎么也没动静?”
平儿大囧,“奶奶,我是担心你,你还嘲笑我?”
凤姐笑道:“咱们如今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还嘲笑谁?”她随口又问:“话说一头,琏二爷又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