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接着安慰,阿娘从屋里走出来,说:「宝儿……有人送了一套婚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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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前一刻,我还以为成衣店里那套婚服就是我这辈子能见到的最好的婚服。
阿娘指着那沉香木的匣子给我看,说午后有人大老远送过来的,搁下就走了,水都没喝一口。
匣子打开的时候,绽开了细碎的金光,仿佛传说里人间罕见世人争抢的宝物现世。
我揉了下眼睛,从掉了白灰的土墙上细碎浮动的光芒看到匣子里那套婚服。
到底是我没见过世面,原来这世上比那成衣店婚服好上千万倍的衣裳真的存在。
那些金光是金线织就的裙摆袖摆边纹发出的。
我伸手将厚重的婚服提起来,振臂一甩,日光下宛如荡漾开的金色波浪,映照得整间土墙瓦房像是镀上了金。
上头绣的那对鸳鸯,灵动得好似合颈厮磨,徜徉在水波里。
这种绣工,大约顶得上一百个我,官家的织造局专供宫里用的也不过如此了。
大家都愣愣不知道说什么,没有人见过这样漂亮华贵的东西。
我问阿娘,来送婚服的是谁。
阿娘摇头,说不认识,瞧着就像是个跑腿的。
「不是……小云吗?」我当着吴发财的面儿,还是问出了声。
稍微动动脑子想,都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吴发财已经不可抑制地走到匣子边,小心翼翼地去摸那轻纱的摆,手指拂过上头细细缀着的大片白玉粒。
他一扫先前的颓丧,回头热烈地看我:「宝儿……这衣服上全是珍珠!咱们大殷少河流,又不靠海……蚌珠多稀罕呐!」
我不悲不喜地回望他,喃喃道:「你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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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那日,我并没有穿那套精致富贵到离奇的婚服。
吴发财不明白我为什么执意不肯穿,但他难得没多问,赶在婚期之前又找了家差不多的店,租了套差不多的婚服。
眼下我穿着那套简陋的婚服,合着吴发财一起,跪拜了两边的父母,敬了酒就算是成了礼。
巷子里难得热闹一回,附近的邻居来了不少,抄着手眼巴巴望着仪式尽快完成,等着吃一顿热乎乎的酒席。
院子里坐长辈的两张椅子还是吴发财家里搬出来的,我们两家用完了,还得挪了给范小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