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一个激灵,悲从中来,将手中的休书撕得粉碎。
「荆如秀,你别想让我搬出将军府,你能躲上战场,我也能追到边关!」
12
永安十二年,战事告急,边关,睢城。
烽火狼烟中,在接连的战报里,夹杂着一个从梁都传来的消息。
尚书大人陆之笙要迎娶丞相千金颜水遥,婚礼大肆筹办,满城瞩目。
胃里翻江倒海,荆如秀恶心蹙眉,忍不住又想吐酸水,她按住腹部,苍白着脸对身旁侍从道:「以后梁都传来的消息,不用再呈上来了。」
两军对垒,已是决一死战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分心,更不想伤心。
「阿笙哥哥,娶了我你才能走,否则你以为我父亲会放手让你去边关吗?」
颜水遥的那句话不断回荡在陆之笙耳畔,他浑浑噩噩地试着喜服,只想赶紧举行完那场该死的大婚,然后奔向沙场,奔向他的傻泥巴。
他寄出的书信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她根本就没看,他越来越慌,恨不能立刻飞到她身边,将一切都解释清楚。
寒冬已经来临,漫天雪花纷飞,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那时的陆之笙望着窗外,等着远方那道身影归来,即便忐忑却依旧憧憬,他想着过了冬便是春,满岸的柳树都绿了,他要带她骑马踏青,看长风掠过浮云,水波荡漾。
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日子,说好的白头到老还有那么远。
可却不知,世事无常,迟一步,迟一生。
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晃,陆府的那场大婚只拜到一半,便被仓皇奔来的老管家一声打破。
他老泪纵横,急得摔倒在地:「少爷,夫人,夫人……战亡了!」
仿佛晴天霹雳,陆之笙一个剧颤,震在了堂前。
马蹄嘶鸣,风雪愈急。
穿着还来不及脱下的喜服,陆之笙疯了一般地驶向城郊,在十里处终于迎上班师回朝的军队,抬棺材的士兵们认出他来,纷纷哽咽了喉头:
「将军郎,请……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