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宫堂阔宇深,在浓厚的夜色之中,那些流转的朱红宫灯反而显得更是糜凉。
我信步行过长廊,挥手遣退两侧震愕不已的侍从。
那一身宽衽儒袖的赤色缂金袍随着夜风徐徐荡起,越往里走,深厚的纱帷越多,重重纱帷漫漫深深,因着今日是大喜之日,皆为红纱金绣。
我挑开那些帷幕,心中不觉叹息:做皇帝真有这么好?后宫又有什么好?人人带着算计和谋略进来,又有谁能全身而退?
然后,然后。
我便看见宫扶鸾安躺于榻上,睡得那叫一个舒适妥帖。
……
他穿一身月白寝衣,墨发散落。很显然,压根儿就没算着我来,不但没算,自己睡得还挺香!
宫家世代,皆为重臣,位至巅峰,甚至能左右律法。
此刻,宫家唯一的嫡子沉沉睡在我面前。
动作先于意识,甚至在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那双沁凉的手已然扼住了他的脖颈,一点一点收紧。
宫扶鸾终于睁眼,彼时我的眼中杀意已然覆水难收,他目光雾沉沉地落在那只手上,轻轻覆上我的手腕。
「最高明的杀伐之术,从来不在于兵刃,也不在于权力,」他的声调慵懒绵长,只引着我的手探入内襟、缓慢向下,所触是温热而紧实的胸膛,以及有力的心脏律动,「而在……这里。」
「明白了吗,陛下?」
我撤回手,脸上还是红了,「颜小君怎么也不等一等朕,便自行歇下了呢?」
他一抬那双阴柔上挑的瞳子,波光流转,简直夺人性命。
「侍臣知罪。」宫扶鸾半撑着身子,「陛下准备怎么罚呢?」那半是朦胧的笑意在他面上盛开,连满殿光华也为之失色。
我发誓,是他的美貌先动手的!
殿中熏香袅袅,帐内风光旖旎。
他的指尖擦过伤处,并不恼怒,「皇上,侍臣明日只怕不能上朝了,免得徒惹百官非议。」
「准。」我忙不迭说。
「还有一事。」
「准。」
「……」
我清清嗓子,将自己从美色中拉回神,「颜君说便是了。」
「侍臣不喜欢被您如此称谓,哪怕直呼『扶鸾』二字,都要好一些。」他的声音清冷,早无半分情欲。
我亦冷静了下来。
「朕也不喜欢被人以权势相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