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韬阅历深广,精明厉害,沈锦年在他面前一点异样都不敢有。若是被林韬看出些什么,她若不出言提醒还好,一旦说些什么,只怕立时要被审个底朝天。而重生这样玄之又玄的事,又有几人能心无芥蒂的相信?
是以沈锦年到现在,根本没有机会跟林韬说起刺客暗杀的事。这件事都快成了她一块心病。
屋外风声呼啸,沈锦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沈重一夜未归。
直到林晚和沈锦年到了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才见到沈重。
不过一个月未见,沈重看起来黑瘦了不少。眼神犀利,仿佛脱鞘的宝剑。在京都多年养尊处优的雍容,荡然无存。
得知沈锋兄弟被林韬留下,沈重没说什么。林晚张罗着让人传饭,沈锦年没有忽略沈重眉间的疲惫,轻声问道:“爹爹昨日未归,可是卫所有什么事绊住了?”
沈重看了沈锦年一眼,答非所问:“你们这一路上可顺利?”
“挺顺利的,这些护卫都经验老到。”沈锦年答道:“正跟娘亲商量着,咱们来的时候带的人手不够,想看看能不能留下来几个做帮手。”
“嗯,我会给你外公去信,说说这事。我常在卫所,若是当值,家中就只有你们母女,我也不放心。”沈重神色沉凝,看着林晚又道:“咱们初来乍到,你跟娇娇平日切记要守好门户,不必见客。”
林晚也有些紧张起来:“这是怎么了?难道西宁不太平?”
沈重沉吟片刻,还是照实说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前两日土族李氏头人暴毙,如今他们族内正为了这头人之位闹得极凶。这帮土人凶悍彪勇,若不是还有卫所压着,只怕要火拼起来。到时候这城里也不安全,锋儿他们也不在。还是多留些人手在家,我也放心些。”
沈锦年顿时后背发凉。林晚也变了脸色:“怎会这样?”
沈重不欲多说,只嘱咐她们要守好门户。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了饭,各自歇息。
第二日,第三日,都平静无波。林晚略略放心。对沈锦年道:“这两日我心里慌慌的,真是吓着了。想不到边城这样乱。”
“娘亲不必太紧张。西宁土司众多,各族之间常有矛盾。这李氏,应该是土司中势力较大的一族,才会有这样大的动静。咱们小心些,应该无事。娘亲若是心慌,今晚我到娘亲的厢房睡,给娘亲作伴。”沈锦年笑道。
“也好。”林晚委实有些惊着了,她自幼长在京中,从未经过这样的事。
天黑时,沈重派人来传话,说晚上当值,不回来了。沈锦年陪林晚用过饭,就在正院的厢房歇下了。
刚过三更,沈锦年忽然被外院砸门的声音惊醒。
她一个激灵,猛然跳下床,随手披了件长袍,跑出了厢房。
深夜的寒风冷冽刺骨,沈锦年打了个寒噤,脑子无比清醒。
外院乱糟糟的,火光冲天。沈锦年看了几眼,本能的感到不对劲。她回身看着茫然的跟着自己跑出来的秋水,厉声喝道:“快去叫护卫!拿我的弓箭来!”看秋水跌跌撞撞的去了,沈锦年回身冲进了林晚房中,对正坐起身满脸惊疑的林晚尽量温和道:“娘亲别怕,你就在屋子里,千万不要出去。”又对旁边上夜的春原道:“你要护好夫人!”
转眼看了屋子里,只有一把剑还算趁手,便塞在了瑟瑟发抖的春原手中。
沈锦年出了内室,院子中站满了被惊醒的丫头婆子,正惊慌的四处张望。秋水气喘吁吁的拿着弓箭来了,身后跟着长天和几个丫头,个个面无人色。秋水看见沈锦年的时候险些哭出来:“姑娘,我不敢去外院,我看到好多人往这边来,拿着火把和刀,穿的奇奇怪怪,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