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顶天闻言不禁莞尔。
他知道钴?就是熨斗,宋朝的熨斗不止限于熨烫衣服,更有熏香功能。
所谓“朝衣熨贴天香在”,高端的熨斗是与熏香炉融为一体,所以,他身上这件衣裳还带有一股芳香。
可倩儿那小妮子虽然双手轻巧,却是持刀砍人的轻巧,也只有陈瑾儿才会把这种活儿交予她。
“还不起来?趁着有时间抓紧试试别的衣裳,挑一件最合适的。”
见牛顶天毫无起身之意,陈瑾儿嗔视一眼,把衣裳放于案上,便要准备去拽。
牛顶天无奈,旋即放下手中茶几,站起身,朝陈瑾儿张开双臂,又微微抬起。
瞧这意思,连宽衣解带也不想自个儿动手了。
陈瑾儿倒未觉得不妥,缓缓近到身前,抬手便要解衣。
可她那双纤纤素手还没碰到腰带,便突然顿在半空未再向前。
“嫂嫂看我做什么?”
牛顶天半晌不见动静,垂眸而望,便被那双熠熠而闪的美眸盯得发毛。
陈瑾儿眼眸有些犹疑,微微皱了下琼鼻,轻轻一嗅,那张晶莹如雪的欣然玉容,渐渐变得平静无波。
牛顶天暗道不妙。
方才与包师姐亲热半天,却忘了处理身上的脂粉香气。
这与衣裳里面的熏香味道他自个儿都能分辨出来,别说一个女子了。
陈瑾儿眉眼低垂,未再说话。她只觉自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是憋屈,还是委屈?她也不知晓。
自个儿累死累活的给他准备衣裳,这家伙倒好,几墙之隔还在这儿偷腥。
“嫂嫂,我错了。”
牛顶天果断低头认错,证据确凿,再怎么忽悠也忽悠不过去了。
倒非因为奸情败露,而是设身而想,确实轻慢了嫂嫂的一片好心。
陈瑾儿闷闷的没有说话。
牛顶天见状,面色微顿。
想了想后,轻轻握住陈瑾儿的纤纤素手,搂过丽人削肩。
感到娇躯变得僵硬,他凝眸看向那张渐渐蒙起如霞绯红、却仍强作紧绷的脸蛋儿,低声说道:“我小时候就觉嫂嫂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即便后来见了师姐也不例外,可惜那会我却是个豆芽菜。”
听得这话,陈瑾儿那弯弯睫毛轻轻颤动,眼眸柔润微微,脸颊已然酡红如醉。
牛顶天顿了顿,轻声说道:“原本我是打算此生不再成亲,身边有着美人相伴就是。可仔细一想,却是有些自私。你和师姐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让你们将来独自背负流言蜚语。”
“所以,此番大会过后,我打算迎娶嫂嫂过门,把你们一并都娶了。他们论他们的,咱们论咱们的,你们都是我娘子,谁来反对也没用!”
陈瑾儿轻轻咬着嘴唇,只觉心底一阵颤动,眼眸之中情不自禁就笼起了水雾。
其实,她早就感觉出来牛顶天的心思。可自从知晓身世,这家伙一面行为举止时常逾矩,一面张口闭口的嫂嫂称呼着,却把她搞得有点儿捉摸不透了。
眼看已经二十有八,到了花信之年,她心里的急却生生憋在心里,从未向外显露过。
见陈瑾儿泪水就要掉落,牛顶天温声道:“你们要是嫌这名分太虚,那就再等两年。等我兵强马壮,我就打到北边,咱自个儿做皇帝。到时候,我给你们每人都封个皇后。”
“皇帝哪有这么多皇后,”陈瑾儿心里一暖,忍不住破涕为笑。
伸手抹了抹眼角,她哽声道:“皇后不皇后的我不稀罕,叔叔只要平平安安就行。以后不管什么事,若是没有把握,千万不要冒险。”
“嫂嫂放心,我晓得,这想法就你知晓,其他人都未漏过口风。”牛顶天摩挲着丽人削肩安慰一声。
将那香软娇躯轻轻揽入怀里,正要准备享受片刻温存,却又突然轻轻放开,低声道:“有人来了。”
陈瑾儿慌忙整了整仪容。
来人却是妹妹傻姑,两人刚一转身,就见一袭白衣雀跃地掠入厢房。脚步轻盈无声,若非牛顶天感知异常敏锐,怕也难以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