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太守最近遇到了一件让他大为光火的事情,他在外面的老相好张罗着给他小儿子介绍一房小妾,把那女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害得他自己都有些心痒难耐,若世间真有如此美色,就算不能为自家人长久享用,也可以送往都城进献以邀得高官厚爵,让自己的家族在士族中的地位再擡一擡。
他如愿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听闻那女子只是普通猎户的女儿,乡野莽汉何足为惧,以朝廷征收良家子做借口就能把美人儿弄到手,加官晋爵好似近在眼前、唾手可得、梦里泼天的富贵让他每每做梦都会笑醒。
他的相好也是个媚骚风流的美妇,身子骨溜滑丰腻,两人几番云雨,肉欲消解后便合计着遣人去请她恩公以及那小娘子到季江城答谢,尽地主之宜,到时候席间恩威并施,不怕那猎户和小娘子不从,倘若二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后面还有诸多手段能够施展。
唯一不顺心意的,就是相好想要那猎户做护院的提议,太守料想这骚蹄子定是看上那男人了,思及与相好有染的男人多不胜举,多一个猎户在数量上也变化不大,遂同意了。
惠娘她心思何其歹毒,她就是要谢朗和顾明月朝夕相处,让他们日日相见却不能相守,让谢朗无可奈何的目睹女儿辗转于其他男人身下,变成个和自己一样人尽可夫的淫妇。
太守和惠娘的计策注定要无始而终,待到二人派人去请顾明月和谢朗时,发现山谷里哪里还有他们的踪迹,早已人去楼空。
太守一腔美梦被打碎,为此大发雷霆,愤怒不意外的全部转移到了让他新生期待又大失所望的提议人惠娘身上,在床笫间对她百般折磨,觉得不解气又唤来小儿子一起双龙压姝。太守的小儿子凌虐女子的花样繁多,惠娘身上被蹂躏得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被擡回府的时候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常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天理报应也。
顾明月离开的实在是时候,她这一手看似怯懦,实则走得极好,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就算她不出手也自有天收。
再则,敌强我弱,惠娘的势力和关系盘根错节,岂是隐居山林的谢朗和顾明月所能比拟的,聪明人看清自己的实力,做出符合当前情势的最有利抉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谓胜负之分,不在一时。
此时的顾明月和谢朗早已辗转了几个不远的城镇,依着顾明月的想法,他们最终跨过国界来到靠近西北大漠的冀远城。
冀远城汉胡杂居,胡人的习俗和汉人的大相径庭,他们的祖先生于苦寒之地,子嗣稀薄,故而父死子承其妾室,兄死弟娶其妻,更甚者兄弟间共娶一女的事情屡见不鲜,是个适宜谢朗和顾明月生活的好地方。
两人在冀远城下城平头百姓的聚集处购置了一处房舍,院子不小不大,有一口水井并值有海棠,地方将将够两人生活了。
落脚地是有了,但荷包也空了大半,两人衣食无忧的日子所剩不多,若是不找份活计糊口,?以后的日子就难挨了。
谢朗身强体壮又一身正气,若是放在普通的城镇里恐怕就被抓壮丁充军了,冀远城属于三不管地带,胡汉居民关系良好,兼之城主军事实力雄厚,财力优渥,因此冀远城隐隐有城中国之势,一直在各方势力的割据中保持中立,地位超然。
两人商量了一下未来,谢朗孔武有力,仪表堂堂,最好入城主府作为门客,而顾明月做得一手新奇可口的吃食,开个小食铺也不错。
谢朗浑身功夫,如愿的作了城主的门客,门客这种人平日里清闲无事,他一有时间就会到铺子里帮顾明月的忙,充当免费的跑堂小厮。
顾明月的手艺好,她从现代的任务世界里学会了许多当世前所未见的可口小食,她的吃食味美又价格公道,食铺自一开张就客源不绝,很多人从开店之前就在门口排队抢座,顾明月一个人忙不过来,用赚来的钱从人牙子手里买回了一个胡汉混血的少年,手把手的教他打理铺子,少年天性聪慧,段时日就能分担她一半的工作量,实在让人欣喜。
少年的年龄不过十三四岁,他生得高鼻深目,眼珠是浅浅的茶色,体格精瘦有型,靠他那张脸给顾明月拉了不少女性顾客。每每谢朗和少年同时出现在小小的食铺里,场面就空前的火热,他们其中一个是成熟的大叔派,另一个是清俊的少年,两人不需互动就已经迷倒了一片女食客,若是用现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他们周身简直漂浮着梦幻般的粉红色气泡,自带blgblg的闪亮的背景。
至于顾明月自己,她出现在众人身前时,脸上总有一道在鼻梁正中横跨整张脸的淡粉色疤痕,破坏了那张小脸儿的整体感,美貌程度遂大减,让观者每每心生叹息,暗道若是没有碍眼的疤痕,食铺的老板娘不知道会有多貌美惊人。
脸上的那道长疤是顾明月自己用特殊的草药熬成汁所画上去的,足以以假乱真。这奇特的草药还是她和谢朗在前往冀远城的路途中发现的,除了能染色外没有其他药用价值,皮肤一经沾染,除了染色外,还会变得凸起,没有个把个月是洗不掉颜色消不掉肿,用着方便极了。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顾明月只能采取一些掩盖外貌的手段,谢朗对此十分支持。
他的小女儿是他的珍宝,她的美,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足够了,不需要被外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