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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旁观的见证人已经撑不住了,哈欠连天,就连黄泰脸上也现出了疲倦之色。易连山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我年龄大了,这样打下去,身体也有点吃不消。我提个建议,不如这样:下一局我们押上所有的筹码,一把定输赢。年轻人,你意下如何?」
我正想着要跟幺鸡商量一下,没想到他直接就点了头:「可以。」
我去,这决定做的也太草率了吧!一瞬间,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又被重新拉回到了生死线上!
8
决胜局,一把定。
场上所有的筹码都押了进去,足足有八百多万。但钱还不是最重要的,它关系着两颗眼球的命运。
所以这一把大家打得格外谨慎,如履薄冰,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牌局进入中段,从易连山的出牌来看,他已经听牌了。听的什么牌我看不出来,但幺鸡应该能猜到。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现在每打出去的一张牌,都有可能点炮。我的眼眶似乎都有所征兆的疼了起来。
幺鸡打得也很谨慎,牌局到了后半段,他终于进张了,我暗中掐了一把大腿,这次我们也听牌了。既然听牌了,就要打出去一张闲牌:二筒或者八万。可出乎我意料的,幺鸡的动作竟然停滞了,他先是拿出了二筒,要打出去的时候又换成了八万,可是这张八万,他也是握在手里,迟迟没有打出去。
我明白了,易连山要胡的牌,就是二筒或者八万其中的一张!可到底是哪一张,幺鸡也无法确定!
他犹豫了!在麻将桌上,我第一次见到幺鸡出现了犹豫!
我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紧张到微微颤抖。要知道,这一张牌,决定着我们接下来的人生走向。他犹豫了很久,没有人催他,就连黄泰也在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做最后的决定。
毕竟这张牌太关键了。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后面观战的小媛偷偷做出了一个手势,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伸出了一根食指和一根拇指,那明显是一个「八」的手势。
我浑身一个激灵,想起了她在酒店门口对我说的那句话:「在关键时刻,我会想办法给你信号。你一定要赢。」
小媛坐在后面,对易连山的手牌一览无余,此刻她比划出了一个「八」,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易连山要胡的牌就是八万!
我相信幺鸡也看到了这个动作,他不再迟疑了,毅然将手里的八万打了出去。
我差点当场晕厥!
这小子真疯了吗,都给你说对方胡八万了,你还上赶着给对方点炮!特么的嫌自己眼珠子太多用不过来吗?!
就在我急遽的恍惚中,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易连山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他没有说「胡」,也没有推倒面前的麻将。
牌局竟然继续?
难道我刚才看错了?
又轮到了幺鸡摸牌,他的大拇指在牌面上轻轻一捻,连都都没看,就重重地拍在了牌桌上,「胡,自摸。」
万字牌的一条龙,外加三张九筒,二筒做将——门清、缺一色,足足48番。
周围的几个见证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恍惚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易连山坐在那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黄泰则面如死灰,嘴里喃喃地道:「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为什么……」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幺鸡点着一根烟,如释重负般的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柱,「黄老板,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背叛男朋友的贱人吗?说实话,我刚才确实不知道应该打哪张牌,但我是故意表现出犹豫的,就为了给你们表演这一幕的机会。」
站在后面的小媛已经面无人色,双肩在止不住地抖动着。易连山「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扇了黄泰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黄泰捂着脸,茫然的眼神里全是惊恐。幺鸡从兜里掏出卡簧甩在了牌桌上,说:「你们自己动手吧。」
「想、想得美!来人!」黄泰突然大吼一声,他的两个手下闯了进来,手里端着五连发,对准了我和幺鸡。
我吓的一下站了起来。
「想要我的眼?我特么先要你的命!」黄泰像条疯狗一样嘶吼着。
「我劝你们想清楚。」幺鸡冷冷地盯着他们,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你以为我没留后手吗?这里有个摄像头,从我进房间开始,就在全程直播。我们现在是聚众赌博,但如果你们杀了人,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听说是在直播,那两个马仔犹豫了,手里的五连发也垂了下去。那个作见证人的社会大哥站了起来,拍着桌子骂道:「姓黄的,你这是不讲江湖道义啊!我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蹚你这趟浑水的!」
「哈哈哈……」易连山忽然大笑起来,又道,「年年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行,愿赌服输,这只招子送你们了!」
说完,他左手一使劲,大拇指的扳指上「蹭」的一下弹出了一截刀刃,接着朝自己的左眼猛然一划,顷刻间鲜血四溅,他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瘫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