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小非的主意。」
「所以你和……小非很熟?」
「这要看从哪个方面说。他确实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而且还是个能力超强的助手。无论从哪点都使我受益良多。他不像其他的雇佣通译,只是简单地出租脑子,当做一种差事。他会去思考,而且都很在点上。不夸张的说,这个屋子里有很多成果都有他的帮助。所以你知道的,昨天得到消息时,我很惊讶,也很遗憾。」教授低下头,掐了掐鼻梁。
「那你知道他与什么人有过结怨或者龌蹉?平时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这个不知道。生活交集不多。不过通译这种职业,你知道的,想来生活中肯定不会太好。社会的偏见,嫉妒、歧视,谁知道呢?」
「工作上的呢?和其他通译怎样?我看记录里公司也在雇佣其他人。」
「也不太清楚,人员对接实际上都是小非在负责,我只管反向任务。所以现在公司留着一大摊子事,可能得捋顺一段时间才能再开始。」李宥承叹了口气,低头搓着手心。
舒树也暗自松了口气,缺少系统跟随的不方便让他在方才略显被动。直到此时,才意识对方反复提到的小非,是指昨日凌晨案件的受害人。好在没让对方看出问题,似乎还有料可挖。于是眨了眨干涉的眼睛,挺起身说:「这么听起来他不像是会干通译的人。」
「歧视就这么来的。不少人都有这样的误解,觉得从事通译的都比较……」教授翻了翻手腕说,「但这很片面。实际上只是生活态度的不同,而且历史告诉我们,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消费主义是增熵还是减熵?更别提早已嵌入生活的AI。当然,这属于社会学的范畴。不过总的来说,通译的平均素质并不差。
「另外,随着AI任务的多样化,通译行业也在越来越细分。律法问题有专门的律法通译,还有经济类的,决策类的。科学分析也一样,针对数学的、语言的、物理的。这样既提高准确率,又减少复审比对的时间,所以行业门槛无形中也在提高。
「而原计划明年开春的新课题,便是小非想的,或是准确说是他的课题,我只是挂名及在专业性上给予些指导意见。那想法虽略显荒谬,但很有趣,在常理之外。他想探讨关于AI与死亡——它们如何定义死亡,是否又是恐惧的根源,以及其他。因为你知道的,常识上讲,AI和人类不同,它们不存在力比多这样的内驱力,所以对传统意义上的生与死是缺少概念的。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些人工智能是不死的。不过这会对我现在的研究有补充意义……」
舒树皱了下眉。死亡与AI。一听到这古怪的组合,他便直觉与案件有关,但脑海里翻腾的线索并没与之衔接起来,仿佛在磁场中平衡的物体,虽然彼此相关,却无法串联。拼图还差好多。
不过李教授似乎会错了意,进一步解释说:「这确实匪夷所思,但还是有一定道理。大家都知道能称为超级智能的AI有十二个,它们的基本框架是由中美欧日四个量子超算机的核心算法两两相合而成的。我们发现智能的情感来源可追溯至此,而早期算法的随机融合也触发性格的差异。这有点像生物单倍体生殖细胞的结合,可以看做是『生』。所以它们对『死』肯定是有定义的……」
「这个项目会有多少人参与?」舒树按着眼睛打断道。
对方停顿了一下说:「没人了,那是小非的。所以我准备把这个项目停掉。」
「原计划呢?」
「主要就是小非。」
「那之前有招募过通译吗?」
「还没到那步,只是筹备。」
舒树咬着嘴唇上的起皮,报出两个通译ID以及对应的真实身份。
「这两个认识吗?」他问。
李宥承眨了眨眼睛,说:「付儿,认识,合作过几次,最初小非就是她介绍来的。另一个不知道,应该是小非找的。怎么了?」
「十天前,言京代理发布了两个任务,而通译在对接时被分别谋杀了。」舒树盯着教授的脸,缓缓地说,「你没有收到任务失败的通告吗?」
「不……我不知道……」李教授脸色煞白地呆愣了片刻,「所以……小非不是个案?」
「嗯哼。你是目前几起案件唯一的交叉点。」
教授捂着嘴巴,不住地搓脸:「你觉得……我是凶手?」
「在确认嫌疑人前,凡关联者都值得怀疑。不过我很好奇你对之前失败的两次测试的结论是啥?」舒树一直没有移开视线,即使眼睛又干又涩。
「没有……还没开始分析……呃,我是说,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对方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说,「抱歉,这出乎意料,真的……因为年底这段时间较忙,实际上大部分工作都是小非帮着完成的。之前忙的时候也是这样。我预先做好实验安排,交给小非打理。完成后,他再汇总发给我。这次是针对压抑的,原打算安排五个任务。如果一切正常,他应该在今晚把结果发给我。」
舒树搔了搔鼻子,挺起身,对着机械辅警做了个手势,掏出临时配置的老式终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