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任家主像萧斯伯一样喜欢玩弄、掌控人心。
他和任何一个女孩调情的时候都像是这世间最深情的情郎,看着女孩一点点地沉沦后他会再将这个姑娘的一腔真心弃之若敝屣。
有钱人奇怪的癖好吧。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将这招用在阿南身上过,但阿南确实爱他。
爱上萧斯伯很容易,他虽然渣、漫不经心,但确实有一副很好的皮囊,更加上还有顶尖的智商和优越的家庭背景,尤其是他真的想得到你的时候,他会慢慢一点一点地瓦解掉你心里的防线,很有耐心的周旋。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他对阿南是不一样的。
她从十二岁就陪在萧斯伯身边,从那以后就没有一天消失过,更何况,十六岁那年,萧斯伯被萧家的政敌绑架的时候,是阿南替他挡了两枪。
我们都不知道阿南是怎么撑过来的,她身上中了两枪,但还是在陡峭的山林间将高烧昏迷的萧斯伯护得很周密,她用自己的血喂养萧斯伯,在陷入深沉的昏迷前还在高烧的萧斯伯身边放了找好的果腹的野果。
我们找到萧斯伯和阿南的时候,难得的是这位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少东家清醒后竟然没在虚弱的时候丢掉成为他累赘的阿南,那可能是他这一生之中狼狈的时候,他抱着阿南,漆黑凌乱的发遮住苍白的脸庞,声音嘶哑,对冲上来的医生护士说:「先救她。」
那之后我看见他在深夜守在阿南床边的样子,专注缱绻,温柔地将阿南的发别到耳后,然后他轻轻吻在她的额心。
阿南对于他来说独特,但也并不是特别独特。
因为六年前,出了一件连我都有所耳闻的事情。
当时萧斯伯似乎对一个大学老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这个大学老师理智克制聪慧,对萧斯伯的身家背景可能隐隐有点点的猜测,所以萧斯伯在这个大学老师身上花了很久的精力都没拿下这个老师。
萧斯伯有几次和这个老师约会的时候正巧轮到我当值,我或明或暗地在他身边保护他和他女伴的安全——当然,主要还是他的安全。
有一次也是下雨,他们从街边的咖啡店出来后,是阿南开车来接他们的。
因为雨实在是下得太大太急了——路边的污水没来得及顺着下水道流出,像一条湍急的河流奔腾在城市的地砖上。
阿南撑着伞下来请萧斯伯上车的时候,那个大学老师立在路边略一踌躇,然后萧斯伯让这位老师踩着阿南的脚上车。
我不知道为什么过这么久了,我还对这一幕一直念念不忘,可能实在是太过记忆深刻。
阿南很强,大概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在那个雨夜中燃烧的红玫瑰,黑眸红唇,熠熠生辉,撑着伞偏头似笑非笑地瞧着我狼狈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想吃萧家的饭,你这点本事可还不够。」
虽然这副样子让人讨厌,但你不得不承认她的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知道你是要服从的。
可是那天她同样撑着黑色的伞,沉默地站在污水沟中,伞面大半倾斜着遮在那个女人的头顶,暴雨倾盆打在她的身上,阿南沉默着任由那个女人从她脚背上踩过去上车时,我在不远处望着她单薄的侧影,忍不住恍惚地想,她这个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3
后来就是出事了,这是很普通很寻常的事,萧家常见的江湖生意内斗,涉及地盘、涉及生意。
总之那个大学老师因为萧斯伯长久且不同寻常的关注力度,被萧斯伯的敌家给绑了,后来听说那场营救,是阿南去的。
萧斯伯还在感兴趣的东西,没人能让他不尽兴,所以那场营救,很是大张旗鼓。
那个大学老师受了点小伤和惊吓,并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沦陷在萧斯伯的温柔陷阱里,在第二个月被萧斯伯厌烦,一脚踢开,再也没见过。
但我一直没在萧斯伯的身边见过阿南了。
自从她十二岁被挑去这位年轻的少东家身边开始,就一直形影不离地跟在他的身后。
我曾经和别人开过玩笑,说萧斯伯的影子在无光的地方都会消失,但是阿南不会。她会一直跟在萧斯伯的身后。
阿德和我说那是因为阿南死掉了。
那天我被调走去保护萧家的一位合作伙伴,但是阿德参与营救那个老师的行动了,这个八卦的男人信誓旦旦地和我形容:「你是没有看见,最后撤退的时候,阿南满身是血躺在那个废弃的厂房门口。我保守估计,保守估计啊,她身上至少中了三枪,有一枪致命伤。」
说完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愤愤不平,小声地和我抱怨:「要不怎么说家主心狠呢,阿南跟了他那样久,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抱着那个老师从阿南身边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这样倒有点为阿南打抱不平的意思了,我警告似的看他一眼,他嘿嘿一笑,摸摸鼻子:「我这不就是和你悄悄八卦一下,别人我哪敢说啊。」
确实,保镖这个职业无聊又紧张,尤其是我们这种家养的保镖,没出事的时候只能紧张兮兮地警惕环顾家主周围,神经始终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