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也没再娶新人。
「你方才所见枇杷树,原先是种在我的庭院中的,后来应镇民祈求,便移到了大家都能看见的地方。我想她知道大家现在还在记着她,大概也很高兴。」我转过头,镇长就站在我的边上,朝我注视的地方微笑解释道。
那个她,大概指的就是林小姐她娘,镇长早逝的夫人。
我心里一动,我母亲也曾伴我到七岁,她是一个出色的鲤鱼洲女君,只是私下里有时也会怔神,我知道她在想谁,她想我的父亲了。
我刚要说什么,长廊尽头却出现了一个白衣的身影,或许装仙风道骨的仙师都要穿一身丧白,我心里默默吐槽,廊边的合欢花落了一点在地上,谢如寂朝我招手:「朝珠,过来。」
我下意识向他走过去。谢如寂朝镇长冷淡地点点头,算是问好了。
我跟着谢如寂往外头走去,我不大愿意和他有过多交流,他腿又长步子大,因而总是落后他两步,看着地上的合欢花,心里默默想着接下来的计划,然后我就发现,谢如寂放慢了脚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追逐他这样多年,向来只知道跑得快些,剑挥得再急一些,就能跟上他。
他竟然自己放慢了脚步,谢如寂不确定地说:「我走得太快了吗?」
我十分诚恳:「我不知道该和你聊些什么,这样落后一些跟着你,不用说话也挺好的。」
谢如寂怔住,眉眼间有一瞬间的无措,他张开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路上人声鼎沸,花团锦簇,他一眼都不多看。我看见家家户户都已经有了过节的气息,年轻的姑娘们看着一身白的谢如寂跃跃欲试,却又被他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泄了气。全镇子都不采茶了,皮肤平顺眼神却浑浊苍老的奶奶给她年幼的孙子讲着镇长与他夫人的故事,说他夫人是再世的神仙,小孙子咯咯地笑。
我看见谢如寂从袖口里露出的手有一瞬间因用力而发白。
随着那片莲塘隐隐露出一角,谢如寂的住处快要到了,那些喧嚣的声音也听不大见了。我轻声道:「这个镇子有古怪。」
谢如寂在门前停下,解开一圈圈拴好的门锁。我还是忍不住吐槽:「剑君一剑破万法,没想到在这里这样谨慎。」
他仰起头,一截下颌露出冷白,我顺着他的目光仰起头,我才发现,原来这的围墙很高,被凌霄花缠绕覆盖着,我之前都没有注意过。我继续道:「我觉得那个枇杷树更古怪,各方灵气都是天道规划好的,哪有那么多奇迹?连修真界最高明的炼器师也只能造出一个容纳一人的聚灵阵,这般行为,必是下作的魔族做的。」
我从未在谢如寂面前隐藏过自己对魔族的厌恶,我年少时第一大志向便是斩遍天下邪魔。
谢如寂吐出两个字:「未必。」
我压着唇角,那是一个未露出的讽色。
6
第二日晚上便是千叶镇准备许久的祭典,全镇灯火通明。祭典开始一半,我却被林小姐叫去了房间。她剧烈地咳嗽着,面白如金纸,她几乎是恳求地攥住我的手:「朝珠姑娘,我身子实在撑不住,求你了,你替我扮一下巫女,我们两个身形相似,戴上面具没人会知道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能再让族妹再扮一年巫女了,不然我父亲都要把她过继过来了。」
林小姐的眼泪一滴滴掉在我的手上,我叹了口气,笑了笑,说:「好吧。」
织梦对时间和媒介要求都很高,今日的祭典便是一个特定的好时机,以满枝橙黄的枇杷树为媒,想必今日进入织梦再好不过。
我原还琢磨着趁乱近一近这被全镇人称为神树的枇杷树,结果硬生生没能有机会靠近。人太多,又管得极严,连树上每颗果子都规定了去路,就等着巫女戏结束,分而食之。正好借着扮作巫女的机会进去。
我换上了林姑娘要穿的那身巫女服,红色做底,玄黑为边,殊色无双。只是腰间露出来一截白腻,好在要带玄色的面具,又有小扇挡住,我以为要戴很多金银,没想到黑发全都只用木钗固定住。
林小姐看着我有些呆住,道:「你和谢仙师,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怪不得是表兄妹。」
接引的人已经到门口了,敲着门问:「小姐,您好了吗?」
林小姐提高声音道:「好了。」
我代替她走出去,宽大的衣摆有点难走路。我安静地垂下头,穿过疏影漏漏的长廊,前面的侍女持灯开路,宽大的祭台早已建造好,旁倚着那株枇杷树。原来的人声鼎沸在我到来之前已经安静下来了,上千的镇民,不论老少,面容都透着一股快要腐败的年轻感,目光都随着我的走动而移动。
我用团扇掩着面,又戴着面具,眼睛不能乱动,不知道谢如寂到哪去了。
林小姐和我说的也没错,这个巫女戏也不需要我干什么,只需要安静地坐着,参加巫戏的其他人围着我跳着大神,脸上一样戴着面具。
我灵力虽然不在了,但捕捉织梦靠的本就不是灵力,这是一种天生的血脉力量,可以在某一个瞬间穿过时空,完成缔结。但是我隐隐感受到了织梦的波动,却始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