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比企谷八幡也一样。
而那个人在听到由比滨结衣的介绍之后,目光直接看向令无疾,审视了一下他,直接无视了比企谷八幡,略带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说:“结衣你这是在跟令同学约会吗?”
然后令无疾顿时就挑起锋利的眉毛,眼神中透出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意,逼得那个轻佻做作的女同学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
“令同学……”
由比滨结衣当然知道令无疾并不是在为别人把她跟他自己相提并论感到生气,所以她拉了拉令无疾的袖子,想要制止他,却被令无疾一手扯开,然后她就听到那个少年说:“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当然知道你会那么做、那么以为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你们只会用你们那种可悲的思考方式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觉得一个人在你们所划定的校园阶级里是早就被分成三六九等的,所以由比滨同学跟在场的两个男性中,只有我有资格被开这种玩笑,但如果你们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话,我在你们所划定的阶级里,应该婆罗门的那一层吧?”
没有回答。
想来也没有人会真的回应令无疾这种赤果果的说话方式。
但令无疾还是极其尖刻地说:“而如果我是婆罗门的话,那么对你们这种刹帝利进行羞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你太过分了!令同学!”
此时另一边的人完全看不懂令无疾为什么会忽然生气,忽然这么说,但她们还是下意识地维护起了她们团队中的那个女同学,而令无疾听到她们那么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说:“过分?我并不觉得这样算是过分。你们倒是觉得你们那种态度含而不露是很了不起是吧?但如果有人对你们这么区别对待了,你们就会觉得别人过分了,这叫什么?双标?”
那些人听到令无疾的话,顿时就隐约意识到了令无疾到底在说什么,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一直被她们无视的比企谷八幡。
而向来不习惯被别人注视的比企谷八幡只是很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第六卷:死生当下:第三十章:烟花(2)
但即便听到令无疾这么说,比企谷八幡其实也不觉得那个少年是真的把他自己当成了什么珍贵的知心朋友,所以才要为他出头,也许从令无疾个人的角度来说,他也不是不爽别人把他跟由比滨结衣相提并论,开那种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贯喜欢的玩笑,他只是讨厌这些人轻浮浅薄的言行,不想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不想跟这些人交流,所以才借口这件事发作罢了。
而作为事件爆发的契机,比企谷八幡本人却表现得相当不自在。
他要说不需要令无疾那么做吧,那会显得他过于卑微;但你说他就此承认了现状,可现状似乎也让他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
但比企谷八幡认识的令无疾并不是就这么简单就轻易放过他的对手的人:“你们既然指责我过分,那想必你们心里肯定有一个模板,觉得我那么做才合适,那么你们觉得我要怎么应对呢?跟那个叶山隼人一样,迎合你们无聊的玩笑,然后短暂地放空大脑,跟你们维持某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吗?”
令无疾这话里的暗示实在过于丰富了一点。
所以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见令无疾又要开口,就把那个搭话的人匆匆拉走,临走前甚至还想把由比滨结衣拉过去,只不过令无疾的眼神一扫,她们就直接落荒而逃了。
令无疾看着她们的背影,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比企谷八幡捉摸不清楚其中的意味,也只能跟由比滨结衣站在那里看他,他看向那个粉毛团子,心想其实刚才令无疾那番话多少也把她骂了进去,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本性不坏,又或许是因为她是真的蠢得可以,所以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的暗示,反而担心地看他,说:“令同学,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她们回到学校以后估计会在私底下传关于你的坏话哦?”
“不过摇唇鼓舌之徒罢了,不值一提。”
比企谷八幡就奇怪地看他:真要说什么摇唇鼓舌之类的话,这个评价对他自己来说其实也相当贴切吧?虽然很可能这丫的背景实在高深莫测,所以能让他肆无忌惮地乱说话也不会产生什么后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少年真的是从山里出来的。
不过气氛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原本依照他们各自的做法,令无疾早就应该跟他们分开了才是,不过由比滨结衣显然觉得令无疾刚才是在为比企谷八幡出头,所以此刻根本就顾不上她现在其实某种意义上跟她的意中人约会,就想要把令无疾留下,三个人一起看什么烟花晚会,但令无疾显然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只是随便挥了挥手,就走出人群之外,颇有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反差感。
虽然比企谷八幡觉得令无疾无论落魄到何种程度都是可以自得其乐的人。
绝对不会有以憔悴的面貌示人的姿态。
或者说他即便沦落到某种境地也会学起庄生“鼓盆而歌”的狂态。
所以他心底其实一直都隐隐在憧憬那个少年。
虽然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