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曾经她觉得所谓神秘侧的世界她永远也不会踏进去一样。
可现在她却不免觉得自己的头顶上压着一座大山,而这座大山的压力由那个少年本人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能力跟整个社会的风潮共同构成,或者应该这么说,她本人就好像是被置身在那两股浪潮之间,她自然能看得出哪一股更强,也知道另一股浪潮内在的污秽、扭曲跟虚假,但她却想要救出那些被浪潮裹挟的无辜的人。
但她又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所谓无辜的人,到底有几何呢?正如同原子弹之下,到底有没有冤魂呢?
当然这种问题对于雪之下雪乃这种未成年人来说未免过于沉重。
更不必说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像是个自闭少女。
她本不必承担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压力的。
这也是雪之下阳乃的初衷。
她只想要让自己的妹妹远离这种事实,因为她天生就不适合做这种事,有时候,雪之下阳乃会想,如果自己的妹妹没有那么理想主义就好了,那么她就不会向那个少年提出她要改造世界的理想,想要借助那个少年的力量,然后也就不会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污秽、虚假和扭曲,从而也就可以一直都活在她跟某人的庇佑之下,在一切的矛盾还没有彻底爆发之前,她就会被送走,享受某种安宁喜悦的人生,而不必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实压在心头上。
不必被按在现实的泥潭里。
说到底,如果她只是选择当一个普通人,所谓的政治,就会离她远去。
而她却想要改造这个世界。
然后就不免意识到在她改造这个世界之前她会被这个世界碾碎。
雪之下雪乃只是抿起嘴唇,然后又拿起那份规划,仔细地翻看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雪之下阳乃就不免无声地叹息,但却又隐隐能够猜到自家妹妹的反应,因为她就是这么可爱的人。
所以她就不免流露出了有点寂寞的微笑。
而雪之下雪乃翻看完之后,只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就说:“先成为学生会会长,但大学要考东大的法学部的政治系的话,学校能有推荐入学的名额吗?”
“会有人帮忙运作的。”
雪之下阳乃只是说。
雪之下雪乃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有点阴暗。
“这就是政治的肮脏之处哦,雪乃酱,所以你现在想要抽身而退的话就还来得及。”
雪之下雪乃就只是默默地摇头,然后看着自己的姐姐,说:“那个人……我是说,令同学,他会在什么地方上大学?”
这个事实令无疾并没有告知雪之下阳乃。
不过那个女子大学生只是想了想,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跟现实没有多少偏差的答案:“大概还是在东京吧,我并不觉得,他回到华夏后,还能继续装成那种人畜无害的样子在华夏的大学中跟他的同学建立起正常的人际往来关系,所以他以后势必还是会在东京读书,因为这个城市早就已经在他的权力辐射之下,所以他就势必还是会以那种肆无忌惮的姿态继续在大学校园里怼人……”
“你……”
雪之下雪乃联想到这两个人那种关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该问令无疾会选择跟她上同一所大学吗?
但像那个少年那种人,为什么会抛下更好的选择,而去就读她所在的大学呢?虽然如果那个真的那么做了,她反而会觉得他对她起码还是有那么点感情的,而不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单薄,就好像只是一层浅浅的浮冰。
但那个少年绝对不可能那么选。
“你在想问我不会感到寂寞吗?”
雪之下雪乃点了点头。
但她的姐姐却转过头,看向这栋公寓的窗外,在那里,整个城市灿烂的灯光如繁星般闪烁,使得那双漆黑的瞳孔熠熠生辉:“也许吧,其实应该是这么说,我跟那个人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恋情,更不如说是在进行利益交换,虽然我并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他……”
“为什么?”
雪之下雪乃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