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舍不得,你已经在日本建成了属于自己的结界,也成功地竖起了自己的权威,让某些人对你敬畏有加,可回到华夏,固然有罗濠的宣称作为支撑,可她真的是和你站在同一边的吗?”苍崎橙子还是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但你现在已经成功在日本建成了一个舒适区,华夏固然也是你的舒适区,但彼时你还未离开的时候,尚未有如今这种实力吧?
“所以华夏只是你在世俗侧的舒适区。
“而现在的东京,则是你在神秘侧的舒适区。
“问题在于,你会选择哪一边呢?”
令无疾就想了想,说:“神秘侧和世俗侧并不是完全泾渭分明的两边吧?”
“即便你想要推墙,在当下的日本受到的阻力其实也要比你在华夏受到的小得多。”
“那倒也是。”
苍崎橙子见这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此时丝毫没有打败罗濠那种神秘侧顶尖人物后所应有的志得意满和傲慢的神采,反而还是像平常一样,甚至有点忧虑,他站在窗前,就像是一个忧心自己的成绩的少年那样低垂眉眼,眉宇间显然有一缕化不开的忧愁,就问:“所以呢?你还是要回去吗?”
“不好说。”
“不好说?”
“我只是在想,自己到底应该选什么道路,要不要就此做出改变罢了。”
“道路?”苍崎橙子不解地问。
“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我其实只是一个方士,大概就跟你们说的魔术使差不多。”
“所以呢?”
“最近因为某件事,我才发现,如果自己的本质不够强大,那么再强的法术,再强的工具,总有一天也会被人攻破,所以我最近就开始想着要不要当一个真正的道士算了。”
第二卷:倚天万里须长剑:第三十三章:风潮
令无疾原本以为自己终其一生都只会在阴神的层次上打转,他自己也不过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他只是这个世界不得超脱的芸芸众生之一,他无法在自我和外界的认知中清楚地明确自己的价值,明确自我的个体所能造就的奇迹,于是从一开始,他就接近被动地认知世界。
认知世界是为了改造世界。
但令无疾却一直都是缺乏这种改造的动力。
在令无疾前世看过的《死神》里,在被打败后依旧在狂刷B格的大boss蓝染在被封印前还在对浦原喜助说:“真正的强者不会轻言世界是何种存在,而是会强调世界应该是怎样的存在!”
言下之意就是强者要去主动改造世界,而不是被动接受世界。
而令无疾理想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确的轮廓。
“不过,可以先试试。”
他当然知道破坏永远比建设更简单。
但以日本当下的秩序来说,这种秩序真的有继续维系下去的必要吗?更不用说他本来就不在乎在这种秩序下存活的绝大多数人,或者说,大多数人身处其中,也只不过是迷茫地随波逐流而已,鲜少有人可以真正地知晓世界本来的面目。
正如同现在的神秘侧对令无疾是如何打败罗濠这种事情一无所知。
但一无所知,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有所行动。
实际上令无疾的想法的也没错,真正的强者固然有许许多多的模样,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行动力都显得充足过头了,比如在得知令无疾安然返回并且罗濠回到华夏庐山并且做出那样的宣告之后,供奉院翁就清楚了他们两人到底是谁胜谁负,他本来也不理解神秘侧之间的手段,但不妨碍他以另一种角度来判断此事——
令无疾的手上拥有可以威胁到弑神者这种层次的人的生命安全的手段。
齐天大圣和雅典娜被分割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实在过于虚无缥缈,但令无疾可以打败罗濠这件事实在过于直观,显然从个体的角度来说,他现在对于人类所拥有的杀伤力完全不下于昔年扔在广岛和长崎上的两颗原子弹甚至更在其上,也许之前的令无疾利用天幕结界就可以随手夺取别人的性命,但那有一定的区域限制,而现在,显然令无疾的手段已经不必再拘泥于那个区域限制。
真正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悬在了众人的头顶。
当然,对于供奉院翁来说,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不晓得有多少把了,这种感觉就跟正常人遇到不良社会团体一样,关键在于,如果你不能反抗,你就要找到真正值得信任并且可以让他保护你、将你的损失降到最小的那个团体,把你们的利益捆绑到一起。
虽然利益捆绑这件事目前还找不到途径。
显然令无疾并不是那种会为金钱所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