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黎语,眼中总是带着几分怀念,我猜想,缇勒可能是想他的祖母了。
蛮族人崇尚血统,缇勒身体中有一部分黎国血统,他年纪轻轻又成了小将军,自然惹得一些人不服气。
缇勒跟我说他小时候常和别人打架,每次打输了都会去找祖母哭,祖母总是宽慰他,还亲手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但是祖母走后,我再也没输过了。」缇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落寞和怀念,让我心中有了一丝丝奇怪的感情。
我想起幼年时也总喜欢腻在母亲怀中撒娇,母亲走后,再也没有人能让我那样肆无忌惮地胡闹了。
一时间,我竟然和缇勒有了几分共鸣。
如今他不仅和别人打架不会输,就连在战场上也是英勇无比,所向披靡。
那个会在祖母怀中撒娇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你呢?」缇勒问我,「桑卡,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我摇摇头说:「我小时候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的父母都被贼人杀死了,后来我被卖到青楼学艺,再后来就到了这里。」
我一生颠沛流离,唯一有的温情时刻也是在幼年与父母相处的时候,那些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与缇勒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放心吧桑卡,」缇勒握住我的手说,「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了,我以后一定让你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
我垂下眼眸,不去看他真挚的眼神,而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当天晚上,我做梦了。
又梦到了我父母被贼人杀死的那一晚,我看到往日温馨的家中血流成河,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我看着母亲怀着身孕倒在血泊里,我看到厨房阿婶四岁的儿子被人挂在树上没了生息。
我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接着我看到了床那边熟睡的缇勒,他的佩刀就放在床边,我触手可及。
「桑卡,」缇勒也醒了,他转过身来问我,「怎么了,你做噩梦了?你头上都是汗。」
我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缇勒起身点了灯,眼神关切地挨着我坐下,用手在我额头上试探了一下,而后在我手上画了一个什么符号,说:「这是梦神的守护符号,你别怕,我不睡了,我会守着你,把你的噩梦都赶跑。」
我在他的安抚下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再睡着。
5
然而不知是不是在蛮族水土不服的缘故,我整日里吃不下饭,就算是吃了,也很快就会呕吐出来。
很快我的身体日渐虚弱消瘦,这让缇勒非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