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身上以前那个贺穹的身影,他当年是威慑震惊三界的妖王,鼎盛时期,天界的所有的战神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以前的贺穹虽然也令三界忌惮,但只有我知道他冷漠外表下有一颗温暖的心。
但现在他变得冷漠残暴且暴虐,他不能见或者是听到和凤凰有关的任何东西,重塑出来后他现在浑身的法力大概也不过鼎盛时期自己的三分之一,他在有个醉酒的夜晚,遥望着凤鸣山的方向,和我说:「渡难,我发誓,我一定会报仇的。」
他重新掌管妖界之后,所有妖都在他的统治下战战兢兢,妖妖自危,唯独肯对我有几分好颜色,温和体贴,但有时我无意中望着他的眼神的时候,会发现里面的探究和琢磨。
我觉得可悲,因为他信任一个人的能力已经被凤珏彻底摧毁了。
贺穹恢复妖力攻上凤鸣山的那天雾很大,他将凤凰一族的首领捏着脖子悬空在思过崖上,嘴角噙着笑意,狠戾的逼问凤珏的下落。
凤凰族的那个首领脸色闷的青紫,断断续续的说:「凤珏早就魂飞魄散了,你还有一缕精魂得百年重塑,当年凤珏刺中你之后,反手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贺穹听说后的神色,和千年前大婚上被凤珏刺中后一样绝望。
苍白带着迷茫,他无措的抬头朝我望过来,嘴唇无声的蠕动,我看懂了,他说的是:「怎么会这样?」
这些仙神就是这样,总觉得大道凌驾在所有情绪之上,凤珏是真的喜欢贺穹,当年的初遇或许也并不是故意为之,只是之后被仙族顺水推舟利用了一番而已。
凤珏为了天界道义刺中贺穹之后,跟着为了爱情殉了情。
这样一段佳话,我却感到悲伤,替贺穹,因为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的日子里,凤珏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最强的一任妖王没错,但是统一三界的野心是从来没有过的。
贺穹问我:「怎么会这样?」
对啊,怎么会这样,他这上千年的执念和恨意,连一个寄托的载体都没有,若是凤珏不在了,他永远都得不到一个答案,也永远都抛不开放不下过去。
可惜命运弄人,在这茫茫然中,我和贺穹都想起来,千百年前和凤珏初遇的时候,他拔下的凤珏的那根羽尾,凤珏将它变成手链缠在贺穹的手腕上,并且和他说过,这个链子上有她的一缕精魄。
我看着贺穹抚上手腕上那根火红的链子,然后目光沉沉的遥遥朝我望了过来。
对啊,我能用心头血喂养五百年将他重塑,为什么不能再用心头血喂养五百年将凤珏重塑出来?
5
一开始我是被囚禁在藏妖谷。
贺穹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用刀划开我的胸膛,我顺从温柔的望着他,我说:「没用的,贺穹,我的心脏再能无限生长,也不可能没有上限,你这五百年已经耗费我所有的精力,我没有心头血再去重塑一个仙体了。」
贺穹搂着我,一边取我的那滴心头血,一边说:「总要试试才知道,渡难,帮帮我,就当报恩。」
我没有说话,他救了我一命,为我塑形幻化人形,带我领阅三界风光,教我七情六欲,如果没有他,我早死在那个逼仄的山洞,这是大恩。
可五百年,十八万两千五百天,每天一滴的心头血,我承受了十八万两千五百天的剖心痛楚,寻常妖剖心一次就痛不欲生,神魂俱灭,我是怪物,是能无限生长心脏,是可以取心头血。
但这并不是代表我不痛。
我只是每次在痛楚的时候想着初见他的时候,洞口的光从他的身后争先恐后的倾泻在山洞里,笼罩在我的身上,这是我见到的第一缕光。
我们都知道,我的恩早就报完了。
但我没有继续解释了,我只是日复一日的重新重温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一开始我的心脏是数天才能长出来一颗,后来就是半月,再后来就是数月,因为不知道这颗心脏割完之后下一颗什么时候能长出来,或者说是不是再也长不出来,我陷入长久的昏迷。
而贺穹似乎也越来越偏执,在我昏迷的时候,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我床边,当然不是为我,只是为我的心头血。
有次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胸膛那处被剖开,可以看见鲜红的小小的心脏在微弱的跳动,我虚弱的动都动不了,贺穹正看着我那颗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出来了,我其实不怎么哭,因为眼泪都在东躲西藏的那五百年里哭完了,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但是我忍不住,在贺穹拿刀要剜下来的时候,我哭着说:「贺穹,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他拿着刀的手顿了顿,然后看向我的眼睛,他说:「我只能赌,渡难,我要救凤珏。」
他要救凤珏,他不在意凤珏的背叛,在她死了之后,他对她的恨也烟消云散了,留下来的,只有最真挚的爱了。
我闭上眼睛,我说:「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你要娶我做妖后的吗?」
没错,在攻上凤鸣山上之前,他其实和我求过婚的。
妖虽然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