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尾到面颊都撒上漂亮的鳞粉,行走时袖口如同灵海波动。姨母已经等候我许久了,她还是一如往常地穿着暗沉,见我迟来唇角挂起一点不满,随手给我递过来一个兜帽。
我不明所以地接过,她说:「你最好戴上,如果不想每到一个地方都被人叫一声少主的话。」
我照做,但是发现此次出行,只有我与姨母两人,连个侍从护卫也没有。
姨母也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兜帽。
我本来还想多问,可是见她隐隐不耐的面色,只好作罢,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左右。从最深处的洲主殿往外走,一路上才让我更近距离地接触了这个阔别已久的鲤鱼洲。
鲤鱼洲中,鲤鱼与玉龙都是象征吉祥的图标,传说当中我们初代洲主本身就是一只鲤鱼修炼成的精怪,后来才一跃成了龙神。整个大洲的形状从上头俯瞰就是一只鲤鱼的模样。
鲤鱼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此次姨母带我逛的便只是都城。
我一路上看得新鲜,和其他地方有很大不同,连货币都是小小精巧的珠贝。穿着鲛丝的洲民们来来往往,阳光金灿灿地洒落下来。虽然我不喜欢姨母专权的行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鲤鱼洲在她治理下实在不错。姨母最后带我在一个普通的食店坐下,我们在二楼,我无聊地往外面看,却看见一条泾渭分明的线。连阳光都像是在那里割裂了一点,变得稀薄。那边的地盘显然要穷苦很多,低矮地支着棚子,腐烂的臭味从那边飘过来,唯有家家户户都供着我母亲的神像。
我蹙了一点眉,问道:「那边怎么这样贫苦?」
姨母低眉正在看杯盘上的花纹,漫不经心道:「世上有富自然有穷苦,有你这样出身尊贵的便有那样卑贱的,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我哑了一瞬,才开口道:「我记得我离开鲤鱼洲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地方的。」
姨母叹了口气,看我的眼神像是嘲笑一个不懂事且不自量力的孩子,良久她说:「世事总是会变的,难不成鲤鱼洲在你眼里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吗?这鲤鱼洲的事情到底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堂堂少主你可得问问那些洲内的大姓为什么了。」
我垂下眼,默不作声地思忖着,今日也不算是毫无收获。看过了南面的繁华,也看清了靠北的一些困境。
这些都是以后我执掌鲤鱼洲要了解的情况,这样一遭,我倒是生了一点重担和责任心起来。
夜晚很快又降临了,我记着谢如寂要疗伤的事情,便提前吩咐了侍女,我沐浴的时候不必再进来。
侍女转身时还有点委屈呢,悄悄和旁边人说:「少主昨日还夸我捏背捏得好,结果今日就不要我侍奉了。唉。」
都是为了谢如寂做出的忍让,我设下了隔音的结界。
我坐在清池边上,伸出脚浸在水中,踢着水玩,看着水珠从脚背流向小腿,又啪嗒一声掉进清池中。我突然回过神,果然我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视线从我裸露的足上快速点过。
谢如寂看上去比昨日夜里好很多,至少看上去如此,只看外表的话谁也不会把他和身负重伤联系到一起去的。我都迟疑道:「你的伤已经好了?」
他摇摇头,我勾勾手道:「你过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我生出不耐烦,伸出手勾住他的腰带很轻易地就把他往前扯了两步,我正要解开他的衣带,却被谢如寂摁住手,他的掌心滚烫,嘶了一声:「朝珠,你干什么?」
我疑惑地抬头,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下面眼睛黑沉,愣了愣:「不看伤口,怎么疗伤?」
他顿了顿,放开我的手:「我自己来。」
我已经算是很会忍痛的人了,却在看见谢如寂的模样才甘拜下风。他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按我前世来该是心猿意马,此刻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下这样看得要清晰很多,他有两个漂亮的腰窝,腹部中间却难看至极,不过一日时间大块的血肉都已经溃烂,伤口深可见骨,别提心口上还有我捅的一刀呢。我伸出手,放在他的腹部上,至纯至精的灵气从我掌心缓缓生出,如丝如云般包裹着受伤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长出粉嫩的新肉。
谢如寂正准备放下衣服,我不耐烦地止住他:「一次性治愈多一些,免得还要多耽搁我一些时日。」
他默然应许。
这次是我自己收手的,得亏我的袖口足够宽大,才能不动声色地藏住我的手指,它正因过度消耗而不受抑制地颤抖。
谢如寂为了方便我救治,一直是半跪在我面前的。我看见清池边的倒影,少女坐在白玉台边,半截脚浸在水里。谢如寂没有乱看,便只好一直盯着我的脸。
远处的灵海上浮动着淡蓝色的荧光,我轻飘飘地说,像是在一场梦里:「谢如寂,我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他哑声开口道:「好。」
我掰着指头算:「第一个,若你日后前程远大,要把扶陵宗放在第一位。扶陵宗——」我哽咽住,「并不欠你什么。」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应声道:「好。」
我继续道:「第二个,不许入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