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教授回过神来,却又忍不住似的,在胎记上又看了一眼,这才波澜不惊地回答:「抱歉……因为你的胎记。」
「……我的胎记怎么了吗?」我有些不解。
谢教授垂下眼,沉默了半晌,竟抬头对我笑了笑。
「心形的胎记。」他说,「和我曾经的爱人一模一样。」
原来谢教授曾经也有一个深爱的人。
虽然他没说,但我就是没来由地笃定,那女子一定是去世了,谢教授才会将自己活成这样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谢教授笑,却不是个让人感到欢乐的笑容。
仿佛所有带着悲伤的往事都藏在这转瞬即逝的笑容中,又被轻描淡写地掩去。
我当即一怔,心中竟然浮现出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刺痛,就好像……就好像这样的笑容,我曾经在哪里见过。
谢教授不再与我搭话,我便匆忙退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转过身,走廊对面的玻璃窗中有明晃晃的阳光直射进来,我被晃得眩晕,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有些断续的记忆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好像是一阵错觉。
我好像在那错觉中见到了一只布偶猫。
它短暂的一生最后,有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陪在左右,直到它死,那男人呆呆地跪坐在原地,静默良久,落下的泪水沾湿了猫咪的皮毛。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心跳如雷地又一次将手搭在了办公室门把手上。
只是一个按下把手的动作,我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怎么了?
不远处有隔壁班的同学走过来,见到我的样子错愕地停下了脚步,「……安冉,你怎么站在教授办公室门外哭了啊?」
我哭了?
瞬间回过神来,我慌乱地擦了擦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眼泪,脑海中那些不合时宜的记忆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深吸了一口气,状作无奈地说道,「论文交错了,被教授骂了一顿。」
说完,我逃似的低下头匆匆离开了原地。
离开办公楼的那一刹,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蓦然空了一块,仿佛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抓住的,我只能任它随着命运的长河与我越来越远。
而我只能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