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舍得?」
他看了我一眼,将盏中茶一饮而尽。
「舍得。」
这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倒教我一时语塞。
眼前忽然多了一盏茶,是我常用的那个青盏子。
我接过,看向傅峥,有些恍惚。
这几年来,我在傅峥身上见识了一个词的极致。
适可而止。
这四个字里的分寸感,没人比他掌握得更好。
他摩挲着茶盏,问道:「用着可还顺手?」
我拎起我用的那一只,仔仔细细地瞅了瞅上头的粉青。
「甚好。」
「我烧的。」
我抬头看着轻描淡写说这话的傅峥,恍然大悟。
「你对着永定侯夫人,不是搪塞。」
「在你面前,」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定定地看着我,「我不说假话。」
「公子,酒取来了。」
傅峥点点桌边,示意十一放酒。
「莫要贪杯。」
他起身,只撂下这么一句嘱咐。
看着早已空无人影的院门,我又委回摇椅里。
打着扇子,喝着茶,也琢磨着方才傅峥的话。
我又拿起手边的盏子看了看。
釉色青莹,壁质匀净,是极难成的佳品。
再算上那支碧玺攒成的花簪子。
这两样只是当时随意一瞥,合了眼缘便抬出来用的。
却不想,他竟费了不少心思。
这般的大费周章,又亲力亲为,若说只是为了还人情,怕是有些过于隆重了。
虽说傅峥行事颇有君子之风,可近来却有些过分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