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件快乐的事。
防盗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一对愤怒的中年夫妻瞪着眼睛问我们:「干什么?」
甜竹问他们:「你们怎么在我家?」
那个女人问我们:「你家在几楼?」
我理直气壮地说:「六楼啊。」
女人指着我们头顶一个大大的「⑤」字说:「你们看看这是几楼!」
我们一边鞠躬道歉一边踉跄地继续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对楼下那对夫妻说:「对不起对不起,祝你们百年好合。」
回到家以后,我们并排躺在甜竹的大床上,兴奋地继续聊着天。
甜竹说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我说为什么,她说我今晚好像离不开你了。说完两个人又一起笑,像被打开了兴奋的开关,每一句不知所云的话都会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笑到颤抖。甜竹从身体的一侧抱住我,把脑袋埋进我的肩窝里,我说你别抱我那么紧,她说不行,我要和你紧紧相拥。
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持续不断的大笑耗尽了我们最后一丝精力,甜竹就那样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睡着了,仿佛明天我们就要分离。
那个夜晚的快乐持续了好几天,扫空了我和甜竹之间长久的、看不见的阴霾。
又是一个周三的夜晚,甜竹很晚才回家,那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甜竹开门的时候我没有起床,但我听见了防盗门打开的声音。我的房间已经熄灭了灯,甜竹会以为我早已睡着,然后关上自己的房门乖乖睡觉。我闭上眼睛阻隔了从门缝中挤进来的灯光,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甜竹忽然推开我的房门,站在门口轻轻问我:「你睡着了吗?」
走廊的灯光照进我的房间,我在黑暗中将身体翻转回来,假装已经睡了很久的模样睁开眼睛问她:「怎么了?」
甜竹伸手打开房间的灯,走进来坐在我的床边,还是轻柔的语调,她对我说:「我跟你说件事。」
我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着她,我说:「你说吧。」
她说:「我和曹溪在一起了。」
我愣在原地,大脑却忽然停摆了。
我没有讲话,非常努力维持着我的镇静。我很庆幸刚才没有坐起来靠着她,不然我陡然僵直的身体就会立刻被她发现。
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哦。」
眼睛眨了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是上周五,我和你们部门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讲述着那晚的事,一边查看我的眼神一边抱歉地通知我,「我们在KTV的时候,你不是出去了一会吗,他就加了我的微信……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聊天,然后今晚他说,他挺喜欢我的,问我要不要在一起……其实我犹豫了,但是我真的也喜欢他,所以我答应了……我们讨论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后来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我不能再继续和她讲话了,只好说了一句,「我现在知道了。」
甜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坐在原地。我把眼睛闭起来,翻了个身背对她。
过了很久甜竹站起来说,「你睡吧,晚安。」说完替我关上灯,合上房间的门走出去。
甜竹走了以后,我清晰地听见她在卫生间卸妆的声音,间断的流水声在不隔音的房间里响了又响,我却不敢思考任何事情。过了一会她关上房门,应该不会再出来了,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墙壁,看不出墙壁的颜色。
我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眼泪一直在流,我拼命控制自己的大脑,发现根本控制不了。我只能让眼泪安静地流淌,千万不要发出一点声音,连鼻腔无法喘气的时候,也只敢悄悄爬起来,用纸巾擦一擦鼻子,或者站在阳台上透口气,让秋天夜里冰冷的风吹干我的眼泪,这样甜竹就不会听见我在这个夜晚的伤心。
那晚之后,甜竹和我没有再讲话,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发现甜竹已经走了。
平日里我们会一起在楼下的街道买早餐,一起等公司的班车,但是那天她没有等我。我感谢她没有等待我的狼狈,没有看见我因为哭了一整晚而有些红肿的眼睛。
夜里她没有回来,只是发了一条消息让我早点休息,说自己今晚不会回来。我说好,便没有再发任何字。
我问麦格:「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他说:「周一的时候。」
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说:「你也没有问我啊。」
我问他:「你不伤心吗?」
他说:「伤心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分的,她又不喜欢我。」
我告诉麦格,甜竹和曹溪在一起了,麦格惊讶地回复我:「你们俩这都什么眼光,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也许麦格说得对吧,但我依然很难过。我找到手机里存着的那张合影,点开删除又不敢删除,我又翻出偷拍曹溪的侧影,却不敢再放大看了。这个男人这么好看,为什么这样狠心。
我想起曾经将那张结婚照一般的合影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