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热闹全是我的,甜竹什么也没有。
我忽然掐灭了胜利的喜悦,与此相反的另一种怜悯让我开始后悔炫耀自己的甜蜜。
我说厨房的柜子里有红糖,你烧一点热水冲一杯喝掉。她说不想动了,我突然就有些心疼她。她也许只是想撒娇,而我却觉得如果此刻我还在家里,一定要为她做一些什么。
有时候我会觉得,甜竹这些无意识的示弱我永远也学不会。
我没法在生病的时候理所应当地享受别人的照顾,也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付出,这些甜竹统统都习以为常。
所以麦格帮她打扫房间的时候,甜竹可以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讲电话。所以她要出门去约会的时候,我会坐在她的化妆台前认认真真地替她画一个漂亮的妆,会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借给她,哪怕她要约会的人是麦格。
我们的出租屋里没有洗衣机,甜竹穿过的我的衣服我都会自己清洗,在那些时刻里,我都相信我和麦格是真心在爱她,可我们从不觉得甜竹亏欠过我们。
曹溪回来的时候合上自己的电脑,问我要不要出门去买瓶饮料。我收起腿上的材料,和他一起走出大厅。
秋天的室外空气很凉,曹溪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借给我,我披着带有曹溪身上味道的外套,和他并肩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头顶的星空清晰可见,路灯照下来,我错觉身旁这个男人已经属于我了。他还不知道,我的手机里存了十几张我们的合照,我还在刚才明亮的酒店大堂中拍了一张他工作时的侧脸,所有我透支来的属于我和曹溪的幸福时刻都让我像一个不停膨胀的泡沫,很快就要爆炸了。
郊区的人行道狭窄得像一条山间小路,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尽力拖着最慢的步伐向不远处的商店走去。
这就是恋爱吧,我在心里想。如果有人在背后看着我们,一定可以看见我此刻雀跃得像个翘起尾巴四处撒欢儿的小狗。
我太明显了,我将在麦格那里被压抑的情愫统统都表演给曹溪看,曹溪甚至不需要很聪明就足以看见我对他的喜欢。
其实只有很短的路程,我们便走到商店的门口。
曹溪买了两瓶果汁,又在收款台旁的小盒子里挑出一根草莓味棒棒糖递给我,微笑着说:「奖励我的小朋友。」
曹溪一定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粉红色,也笃定地认为女孩子喜欢草莓的味道,可我没有告诉他我其实从不吃草莓味道的食品,我更喜欢牛奶的味道。我把那根棒棒糖握在手中,又怕很久不吃掉会暴露我的珍惜。趁着他结账的时候,我将两只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把那只棒棒糖藏在我的口袋中。
回到酒店以后,我把外套还给曹溪,他又重新穿在身上,这样我和他的味道就会在西装的衬里中混合在一起。
曹溪拍拍我的头发,「晚安啦。」他说。
营销大会结束的那一天刚好是周五,部门里的几个同事约好回到城里一起吃饭。甜竹问我今晚是不是要回来,我说是,她说一起吃饭吧。我说今晚部门聚餐,想了想又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吃饭,她说她和我们部门的同事不算熟悉。我说不算熟悉也算认识,一起来吃个饭吧。
带着一点礼尚往来的心理,我参加过几次甜竹和周总监的晚餐,理应带她一起参加我的同事聚餐。
甜竹到的时候我们已经点好了菜,她在我的身旁坐下。因为大家都是同事,即使没有打过招呼也一定在公司见过几面,我只是简单介绍了甜竹。很快,甜竹独有的社交天赋就让她完美融合在我们的气氛之中。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意犹未尽的晚餐结束后,我们又将场合转换到KTV里。晚餐时的白酒和KTV中掺了水的啤酒混合在一起,我终于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我清醒了许多,但又觉得无比快乐,仿佛我所奢求的一切都在这个夜晚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回来的时候曹溪替我端来一杯新换好的茶水,他说:「你别喝酒了。」我说:「好。」
甜竹在前面开心地唱着歌,我看着显示屏的灯光投射出她的背影,她转了一个圈,笑着看我。
在这个瞬间,我希望这个女孩一直这么快乐。
无论我们曾经有过多少芥蒂,我都知道,这是我和甜竹经历过最快乐的夜晚。
酒精让我们神志不清地走在小区的路灯下,已经是深夜三点多,我们勾肩搭背地嬉笑着,声音惊醒了小区里沉睡的野猫。我们一边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一边唱着找不着调的歌,像两个我们平日里会打开窗户大骂的醉鬼那样旁若无人地撒野,一边唱着一边停下来大笑。
走进单元门的时候,甜竹在背后推着我上楼,我把身体靠在她的手掌中,耍赖地停在原地,甜竹依然努力地将我向上推。我站直身体,一把拉过甜竹揽在怀里,再一次变成勾肩搭背的姿态,我们吵吵闹闹地笑着爬楼梯,爬到家门口摸出钥匙开门。我的钥匙塞进去,拧了好几遍,始终没有打开门,我把钥匙抽出来,再塞进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钥匙的孔在哪里。
我们喝了太多的酒,醉得连打不开门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