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韩国的陆战三师交上了火。
但自始至终,麦克阿瑟始终不相信中国人会——或者他们敢——派大部队入朝。
麦克阿瑟最初认为,中国最多会派出不超过两个师的志愿军,后来上升到6个师——这已经达到麦克阿瑟想象力的极限了。
但史密斯不知道的是,他的陆战一师此刻面对的,是中国华东野战军中最精锐的九兵团,兵团司令宋时轮,下辖二十、二十六、二十七三个加强军(与一般的「三三制」相比,加强军有4个师,每个师下辖4个团,每个团甚至下辖4个营)共12个师,总共15万人。
按照原先的计划,九兵团一直在福建一带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收复台湾。
但朝鲜战争的突然爆发,打乱了中国的全盘计划,在苏联不愿出兵的前提下,中国经过激烈的内部争辩,决定暂缓攻台,派志愿军入朝。
由于美军在仁川登陆后进展过于顺利,战线一路拉长,再加上先入朝的四十二军有意且战且退诱敌,围歼美军的时机已经初步出现。
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正在福建备战的九兵团,在11月10日被紧急通知入朝。
兵贵神速。
宋时轮的九兵团在第一时间入朝,但也造成了一个大问题:虽然「满员」,但不「齐装」。
开国上将宋时轮。
当时九兵团不少士兵连棉帽也没有配发,戴的是宋时轮这样的大盖帽由于时间紧迫,久居江南的九兵团战士原定在沈阳换冬装的计划也被压缩,十几万志愿军穿着南方的单薄棉衣,就准备入朝了。
当时经过边境线时,时任东北军区副司令员的贺晋年看到九兵团战士身上的棉衣(并不是纯粹夏装,只是不是北方的御寒的大棉衣,当时南方的棉衣棉花含量非常少),大惊失色:「你们这样入朝,别说打仗了,冻都能把你们冻死!」当时,贺晋年立刻把库存的数万件日军棉大衣和棉鞋拿出来分给九兵团战士,由于时间紧迫,很多东北边防部队的干部和战士直接就在车站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棉裤,给九兵团的官兵换上。
但由于时间实在太紧,除了最后一批入朝的二十六军换上了一些冬装,大部分的九兵团士兵,有的分到一件棉衣,有的分到一条棉裤,但更多的就是穿着单薄的衣裤,戴着根本就不能抵御风寒的大盖帽,脚踏单薄的胶底鞋,进入了北风呼啸的朝鲜。
入朝的第一周,九兵团就遭遇了朝鲜50年不遇的寒流——那些刚刚从15摄氏度的南方过来的战士,立刻感受到了零下20摄氏度的冷酷。
与美军每名士兵都有一件大衣和一个鸭绒睡袋不同,九兵团每个班十几个战士,只能分到两三床棉被。
一入夜,战士们就把棉被铺在雪地上,然后十几个战士躺在上面,抱团取暖。
入朝第一周,二十军一个师就有700多名士兵因为严重冻伤而失去战斗力——志愿军还不知道,严寒的天气接下来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噩梦。
即便是这样,十多万人的九兵团夜行晓宿,居然就在美军侦察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指定位置。
美国的著名军事评论家约瑟夫·戈登后来感慨:「无论用什么标准来衡量,中国军队的强行军能力都是非凡出众的。
」行军途中的九兵团但其实美国人也是后来才知道,长津湖战役其实应该是11月25日就发动的——因为天寒地冻,减员过多,宋时轮的九兵团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两天才全部进入长津湖畔的攻击位置。
长津湖,是朝鲜北部最大的湖泊,发源于草鞋岭,位于柳潭里和下碣隅里之间,最后一路向北,注入鸭绿江。
11月27日,它将因一场炼狱般的血战被载入史册。
31950年11月27日,夜,22点。
气温降到了零下30摄氏度以下。
几乎每一位后来从柳潭里撤退的美军官兵,都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夜的恐怖经历:一种非常刺耳的军号声忽然响了起来,山谷里面忽然枪声大作,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沙沙」声——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中国军队单薄的胶鞋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很多美国官兵在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平原,白天还是白雪茫茫的一片,那些中国士兵听到冲锋号后,忽然穿着单薄的衣裤,从雪地里一跃而起,怒吼着向自己冲来——他们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但美军不知道的是,当冲锋号吹响的时候,很多志愿军战士在埋伏处一动不动,再也没有站起来——他们直接都被冻死了。
到了28日早晨,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发现了一个让他惊骇的局面:一个晚上,从地底里冒出来的10多万中国军队,把美军陆战一师和陆战七师,在柳谭里、新兴里、古土里和下碣隅里等地,从北向南,分割包围成了5块!但在中国志愿军方面,却也没有什么可乐观的——真正交上手,中国军队才发现,美军哪里是「纸老虎」那么简单。
以柳潭里的战场为例。
3个志愿军师试图围歼美军陆战一师两个团——这种「包饺子」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