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月的中旬失了眠,整夜无言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何露说,失眠是因为想得太多。
我往何露住的地方望去,静悄悄的,窗子口亮着灯,原来女生也会失眠。
某个晚上我想了很久,终于敲开了父母的房间。
他们睡得迷迷瞪瞪,问我,怎么了?
我把身体隐藏在黑暗中,说:爸,妈,其实我都知道。
什么?
我说:离婚不必等我了。
他们安静很久。
我爸说:儿子,我们至少等你长大。
其实我想说的是,不必等,到了七月,阵痛过后,你们的生活都会变好。
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梗着,低下了头,小声的说:谢谢,谢谢。
何露说的是对的,不可改变历史进程。
我应该把争吵和悲伤留下,站在时间的屏障里,目送他们走向各自该有的美满。
那是他们应得的,我不能自私的将之夺走。
十何露问我:考了多少?
我报了一个分数,说:进步了一百名,厉害吧?
她说:废话,你之前年段倒数。
我委屈的说:就不能鼓励一下嘛。
她说:帅哥,再接再厉哦。
我说:算了,也没下次了。
其实有几题我会做,就是时间不够,真可惜。
期末考过后,七月来了,学校给我们放了两个月的暑假。
这让我和何露有大把时间出来瞎聊,她一直没告诉我具体死亡时间,想来也差不了几天。
老爸和老妈很高兴,特意做了一顿饭菜。
老头子开了瓶红酒,问我:喝两口?
我说:来,给哥们满上。
他拍了下我的脑袋,说:没大没小。
我摸着脑袋,嘿嘿的笑。
他突然说:儿子,和你讲个事。
我说:嗯?
他说: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和她好好沟通。
我说:不用勉强。
他说:真心的。
而且,我还没说是不是就不离了。
至少,和平共处,积极沟通。
我说:嗯。
他说:其实你妈挺美的……我说:废话,这我不知道?
我们干了一杯,七月的傍晚,蝉鸣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