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去死。
后来,我在河边蹲了下来,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
她瞪大眼睛问我:哪来的烟?
我说:刚在小卖部买的。
她说:掐了。
对身体不好。
我说:得了吧,我就算想,也没时间得肺癌。
她伸出手,抓过我的烟,奋力一丢,丢进了河里。
我扁扁嘴,算了,干脆拿出烟盒,也往河里一丢。
六月的小城,汛期刚过,河面愈发平静,只发出轻轻的落水声。
我对何露说:大姐,讲讲未来吧。
我的同学们都怎么样了?
何露说:去了全国各地,工作学习。
有些西装革履,有些衣不蔽体。
我说:他们还会回母校看看么?
何露说:偶尔吧,后来学校被拆了,也就没什么人回来了。
再后来,同学聚会,比车子,比房子。
我说:失望,还以为我们会永远纯洁。
她说:天使来到人间,最后都会变成人。
我说:那我父母呢,离婚后怎么样了?
何露沉默了好一会,说:有了各自的生活,过得都很好。
我有些难以理解,后来想了想,大概是没有了我,他们也终于能没有牵挂的走向新的生活。
其实,能够死在十六岁的夏天,也挺好的。
永远在蓝天白云下叼着冰棍,自由自在。
死亡就这样庇佑着那个少年,不必面对时过境迁的废墟。
那天分别的时候,何露突然叫住我。
她说:叶小白,你要好好学习。
我挥挥手,说:知道了。
临死前答应的事,我都会办到的。
九我又开始念书了,本想去向何露请教,没想到她早把知识点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两个智障似的去找老师,老师给我们讲了许久,抬起头说:爱学习,是好兆头。
但你们怎么看着像早恋呢?
我摆出一副含笑九泉的样子,说:老师,我这得算黄昏恋啦。
六月的小城,很炎热,蝉鸣蛰伏了一年,陆陆续续的出现在树荫底下。
离七月不到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我的同学们惊奇的发现我雷锋附体,帮忙打热水,帮忙做卫生,而我总是擦擦汗,送给他们一个葬礼一定要来哦的眼神。
他们心领神会,说:放心吧,作业一定会借你抄的。
操,老子那么像不学无术的人吗?
不过,算了,时候一到,大家都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