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皇上,可就罪过大了。」
他叹口气,我的身子突然凌空,竟是被他抱坐在腿上,我一惊,伸手胡乱推他,他将我搂得紧紧的,我推不开,又急又气,心中委屈更甚,忍不住大哭起来。
他慌了神,轻轻拍着我的背,替我擦眼泪,不住地安慰着我,「你别哭,朕不罚你了,莫哭啊……」
我大哭一场,胸中闷气消解了不少,在他的安抚下抽抽噎噎的慢慢止住眼泪。
他擦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声开口:「朕知你委屈,只是僖嫔如今怀有身孕,若不依不饶说你冲撞了胎儿,你让朕如何护你?那么多人在场,张嘴就是你犯了错,朕若徇私于你,你往后的日子才是真正不太平。」
我心知他的不得已,也感动于他对我的尽心呵护,心中升起一抹愧疚,他处处为我着想,又特意过来安慰我,我方才还那样呛他。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便在他怀里蹭了两下。
他笑出声来,抬起我的脸与他对视,「莫不是与豆儿待久了,也学得狗儿来讨好我?」我知他打趣我,抬起两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额头抵住他的蹭蹭,「嫔妾往后会多加小心,不让皇上担忧。只是皇上以后莫再凶嫔妾,嫔妾会伤心。」
他深邃的眸子闪着幽光,吻着我的唇呢喃着,「好,朕不凶你。」
第二日我将近午时才醒,竟连他起身上朝都不知道,脑袋有些昏沉,昨夜的事却记得分外清晰。
昨晚竟坐在他腿上哭,今日想来实在羞赧不已,啧,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昨夜宿醉,今日一整日都提不起精神。皇上便不许我往后再多喝。也怪我酒量太浅,喝果酒都能醉。不过皇上也不全然无辜,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借酒浇愁,喝了那许多。
皇上对此十分委屈,说我黑白颠倒,却也不恼,只笑看着我,满眼皆是温柔。我觉得,他对我是有情的。
仔细想想,愈是肯定自己的猜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纵容我的无礼胡闹。不知不觉间,我竟已习惯对他使小性子、逗弄他,换成从前,我是万万不敢想的。寻常人家夫妻能如此的已是难得,更何况是在这帝王家。
我忍不住笑起来,「皇上对嫔妾这样好,不怕将嫔妾宠坏了?」
「朕唯愿你永远这般单纯善良,甘愿宠着。」
我的笑容愈盛,心中却是忍不住难过起来,从我决意争宠那日起,就不再单纯了。我辜负了他,心中到底存了一丝愧疚。
六月底,僖嫔小产。
听说那日僖嫔在御花园赏花碰到赵美人,两人不知怎么起了争执,赵美人推了一把僖嫔,僖嫔的肚子撞到了石头上,孩子便没了。
皇上震怒,贬赵美人为庶人,打入冷宫。那女子被宫人拖走时哭得撕心裂肺,「分明是她欺辱我在先,是她啊!」
我大概能猜得到前因后果,并不觉得僖嫔可怜,正所谓因果报应,她会有今日,全是自作自受。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还未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便去了。
那被打入冷宫的赵氏,没多久便悬了一尺白绫,结果了自己。
我难过了许久,不知是为那未出世的孩子,还是为那去得不明不白的赵氏。这后宫,当真可怕。
听闻僖嫔大哭大闹了一场,又因小产伤了根本,积郁成疾,身子大不如前。皇上感念她丧子之痛,一连几日下了朝都去永和宫陪她。
宫中妃嫔将此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热闹了一阵,不过几日之后就渐渐淡忘了,毕竟这种事也算不得新鲜。
日子过得十分清闲,我寻了些话本来打发时间,尽是些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有一处写有情人终成眷属,红妆十里铺了满天,我心中忍不住微微羡慕,这辈子,是无缘穿上嫁衣了。
七月七,乞巧节。
我摘了几朵月季晒干,亲自绣了个香囊给皇上。他未传话,也未来。
七月十五,家中传来消息,我母亲辞世。
皇上恩准我出宫发丧。简单收拾一下,赶在下钥前出了宫。我已记不清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跪在阿娘的灵前,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直掉。
阿娘年初染疾,一直病卧在床,总不见好。每日靠一口汤药吊着命,如今到底是撑不住了。阿爹说阿娘怕我担心,始终不肯叫我晓得她的病情。我前几天才收到她给我寄的家书,说是家中一切安好,叫我保重身体。没想到如今却是天人永隔,眼泪便止不住地落。
在家中留了七日,又匆匆赶回了宫。我如今是宫中人,无法为阿娘守孝,便在她灵位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全了我一片心意。
回宫后我大病一场,折腾了大半个月才好,清减了不少。皇上担心我的身子,时常陪我散心。有时我夜半哭着醒来,他便抱着我,重新哄我入睡。渐渐地,我好了许多,虽常常想起阿娘,倒不似起初那般日日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