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而我未曾回头。
「不识抬举!」
只着中衣的皇帝坐在床沿,发丝凌乱。鲜血顺着他手背上的伤口蜿蜒流下,染红了他半截手臂。
我收起手中弯刀,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不是懊恼那晚没看到奴婢耍花刀吗?怎的奴婢刚耍上,皇上就扑过来充当人肉桩子?」
「贱婢!」他像头被激怒的狮子,双眼猩红地盯着我,「都已经同乡野子弟行过苟且之事了,又在朕面前装什么三贞九烈?」
「不许妄言我师弟!」我上前一步,明晃晃的刀架上他的脖子。
「你想弑君?」皇帝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挺直背脊。
我冰冷地看着他:「星阁暗卫,不惧生死。」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桑桑,你是不怕死。可钟台山满门弟子的性命呢?」
我紧握刀的手有一丝松懈。
「不如这样,你替朕去办件事。若是办得好,朕从此不再为难你的同门。」
他将脖子前的刀轻轻推开,青白的脸上露出黯淡的笑意:「两国交界素来不太平。前不久北疆帝派了使臣来,要朕送一位美人去和亲。朕觉得桑桑……甚美。」
皇帝染血的手抚过我的脸颊,虎口移到我的脖颈,猛地收紧。
「既然你不愿做朕的女人,那便去做朕宿敌的女人。北疆帝出身野蛮,怎样驯服一匹不听话的野马,他比朕有经验。」
看着我被他掐得通红发紫的脸,他乌沉的眸子忽然一震,随即将我重重甩到地上。
「朕会为你拟好新的身份。」皇帝不再看我一眼,像是累极了,长叹一声道,「桑桑,你不要再叫朕失望。」
一道密旨,我从钟台山的暗卫成了皇帝的义姐永贞公主。
永贞,是皇帝亲赐的封号。
世人皆知,北疆帝荒淫无道,是个只知弯弓射雕的草包。年轻时,为博族中美人欢心,单挑一群苍狼。
结果狼牙是得到了,但美人也被吓死了。据说当美人见到北疆帝时,他的半张脸,被狼群撕得仅剩下几块白骨。
我安静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手中握着一颗快被捂化的松子糖。
马车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蓦地掀开帘子。
是同门师妹牵牛。
师妹骑马与我并列而行,我低声问她:「人找到了吗?」
师妹苦笑:「他临行前偷走了二师父一沓的人皮面具。」
我沉默地撂下帘子。
车外传来师妹恼怒的声音:「师姐,那厮一向胆小怕事。一听说你拒绝圣上被罚和亲,他就易了容连夜逃跑了。亏你自身难保,还在担心他的死活,他恐怕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