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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鹤台极诚恳地、努力地看着我,「声如莺啭、空谷幽兰。」
我很欢喜地招招手,在他近前时倏然抓住了衣襟,然后亲了上去。
他多半是没想到的,大受震撼的样子很是可爱。
于是我凑近那绯红的耳垂,呵气般缠绵低语,「鹤台,你说是我好看,还是坊主好看?」
云袖进来打断的很不是时候。
「小郡主,潘氏的案子三法司那边迟迟没个动静,陛下的意思是您亲自走一趟。」
我意兴阑珊地丢开了冯鹤台。
「外面冷得很,清儿,给郡主备斗篷手炉。」
暖阁拥出小婢替我穿戴,那厢云袖已然传人备马了,折身一瞧,冯鹤台仍在原地,于是我挑眉,「你当圣眷真来的那么容易?」
府上还有年轻的小丫头,私底下做着萧崇是不是喜欢我怜惜我才格外宠溺的春秋大梦。
开什么玩笑,他是皇帝,不是活菩萨。
纵容我为非作歹,是因为「行恶」本为利刃,而这把刀,他用得上。
刑部。
我拢着狐裘披风,抱了手炉,慢条斯理地由小婢搀着下来,尚书裴秋林如蒙大赦,如见亲娘,「小郡主!」
那叫的是情深意长。
我虚扶他一把,锦帕掩了口鼻往里走,「裴大人论年岁比我父亲还长,快别跪了,折我的寿。」
关押重囚的牢房在地下,愈往下走就愈阴寒,铁锈混合着血腥气,走到石阶尽头,已经能看到木架子上形形色色的刑具。
这次提审的两人,主犯潘龙,随从姓刘,看囚衣已是脏污褴褛,很显然之前的人用尽心思也没能撬出点真东西来。
潘氏的案子我略有耳闻,仿佛是秘密收罗了各个郡县穷苦人家的孩子,至于用作什么,幕后何人,一概不知。
裴秋林苦着脸抱怨了一路,「这两个货就是死透的猪,任你软磨硬泡也是白饶,他们无亲无故,就这条赖命,今上还交代了不能杀,您说说,他们俩再不死,我就要死了!」
到了铁笼前,我微微凝目。
笼子后是骤然点亮的欲望之眼。
「哟,裴大人好是贴心,这三十六计最后一计怕不是美人计?只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怕是不够咱们兄弟消遣啊。」
「你放什么厥词!这一位——」
「裴大人。」我笑吟吟道,「用午膳了么?」
他懵然,半晌才道,「下官哪里还吃得下呢。」
「提前吃了罢。」
裴秋林连连摆手,神色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