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芜福了福身子,甄首道:“臣女景盛芜,家父正是祁安侯。”
话落。却见楚帝面色猛地阴沉下来,拍案喝道:“大胆景盛芜,你可之罪!”
景盛芜黛眉一蹙,不动声色道:“臣女不知所犯何罪,还请陛下明示。”
“杖责景侧妃,以下犯上。藐视皇权,因一己之私害沐老将军唯一的孙女儿枉死,你说,你可有罪!”楚帝连珠炮似的摞了一堆罪名后,眸色阴沉地盯着景盛芜。
闻言,景盛芜薄唇一掀,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寒声道:“臣女自认无罪。”
楚帝低斥道:“大胆!君前还敢强辩!”
“景侧妃陷害嫡姐不成作茧自缚,为顾全皇室颜面,臣女只按景家家法处置,说到底也是关起门来臣女自家之事,若非如此,难道要将景侧妃的歹毒心思公之于众,好叫她成为汴京城中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笑谈?”景盛芜不慌不忙地言道:“其二,沐老将军之女沐婉清心仪容楚,原也是出于私心去了我的院子,不巧遭了歹人毒手,若陛下要问罪,不知要冠景盛芜以何罪名?”
楚帝闻言面色难看,却听景盛芜轻笑道:“陛下是怪景盛芜不能掐灭沐小姐对容楚的心思,亦或是没有早早地立下逐客令将沐小姐驱逐出去,还是臣女自个儿没有惨死在歹人手中?”
“好利的一张嘴!”楚帝怒极反笑,面色阴寒地说道。
许久不曾出声的容楚却是莞尔一笑,缓声道:“阿芜性子好强,陛下一贯宽仁,定不会同她一般见识。”
语毕,含笑望向景盛芜,笑说道:“怎的见了陛下也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虽是句责备的话儿,可怎么听都带着满满的纵容宠溺之意。
一时间,殿内几人神色各异。
楚帝眸色一变,片刻后便恢复如常,韩非勾唇,笑中满是冷意。
景盛芜早在他方才一声“阿芜”便已骤然失神,时间过了许久,她已经记不得娘亲最后一次唤她“阿芜”时的模样,从那以后,也再没有人这样唤过她。
“李公公深夜前来,可是衍生……皇上他相信我了?”赵安某心底欢喜,出声儿朝为首一人问道。
那被她唤作李公公之人并未答话,而是恭敬地朝立于一侧的皇后行了大礼:“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李公公身后那几个年纪轻些的自然也有样儿学样儿,宫里呆了这么些年哪个不是人精,顺妃娘娘再如何的宠冠六宫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眼下这后宫里做主的可是眼前的正主儿。
皇后唇角带笑:“都起来吧,先把皇上交代的正事儿给办了,回头本宫自由重赏。”
闻言,赵安某心底涌起一股子不安,缩在袖管里的手指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刺入肉里也恍然未觉。
李公公绕过皇后径直走到赵安某面前回头示意,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会意双手高举,托着个雕花儿镂空沉香木托盘上前站定,李公公回身儿取过托盘上明黄色一物,居高临下地高喊道:“赵氏关女子接旨——”
赵安某理了理衣裙,双膝并拢端跪于前,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赵氏安某心性歹毒,品行不端,为后宫争宠不择手段,残害皇嗣,朕心痛惜,顾念往日情分,特此准予自裁,保留全尸,钦此——”
赵安某如遭雷击,方才残存的最后一丝希冀烟消云散,直到这一刻,她方才清楚地知道,衍生,那个前日里还与自己缱绻温存的男子对她是半分情意都不顾念,枉她赵安某倾心相待,不想,终究是错付了!这冷冰冰的宫墙内,又岂会真有‘以心相付’四字。
“赵氏,快些接旨吧,咱家这还要交了差回去禀明皇上呢。”李公公不耐烦地催促道,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还磨蹭什么。
赵安某头低垂着,声音略带些沙哑,应道:“赵安某,接旨!”
“李公公且先回去伺候皇上吧,姐妹一场,本宫在这儿有几句话要与赵氏说,后面的事儿本宫会命人处理好。”语毕,皇后给碧竹递了个眼神儿,碧竹会意,从袖口里掏出个钱袋,袋子口打开晃了晃露出堆在一起的金子,里头哗哗作响听上去足有几十两。
李公公顿时喜笑颜开地从碧竹手里头接了过去,满脸堆笑道:“奴才谢皇后娘娘赏,娘娘放心,这掖幽庭的差事儿奴才们是了了才走的,赵氏,也是奴才眼瞧着死透透的了。”
皇后闻言,满意地点头,道:“李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差事当得自然是好的。”
瞧着李公公一行人恭敬地退了出去,碧竹两步上前将方才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的托盘丢在赵安某面前。(未完待续。)